有孕,除了一个陆钰,这些年她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谁也不会往那方面想。 宁锦婳神色微敛,她看着宝儿红扑扑的小脸,道:“他是我的珍宝。” 她不能说出宝儿的身世,钰儿的教训已经足够惨痛,她守不住她第一个孩子,第二个若是再出事,她枉为人母。 听话听音儿,全昇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并不逼问,点了点头。 “王妃有如此慈爱之心,大幸。” 宁锦婳给宝儿掖着被角,哂笑一声,“全叔想说什么就说吧,不用拐弯抹角。” 她方才被蒙蔽了心神,现在冷静下来,全昇今日处处古怪。 全昇捋了捋胡须,微微皱眉,“不知王妃有没有觉察,王爷近来行事有些——”“——偏颇。” “啊?” 宁锦婳抬起头,一脸茫然,“他不是向来如此么?” “……”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她与陆寒霄,堪称是“青梅竹马”,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 在嫁给他的时候,她就知道他是个冷漠凉薄的男人,兄长曾语重心长地劝过她,说镇南王世子不是良配,还不如选霍小将军,家世清白,正直豪爽。 可千金难买心头好,在她的心里,没有人比得上她的三哥。就算疼他的兄长,也不许说他的坏话。 宁锦婳垂首,艳红的唇角扯出一抹苦笑。 “全叔,你找我没用。” 若他能听进去她的话,两人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同床异梦,夫妻离心。 “他不在意我的。” “您怎么会这么想?” 全昇一脸诧异,他信誓旦旦道:“这世上,王爷谁都可能不在意,唯独不可能不在意您!” 连他这个局外人都看的清楚,宁锦婳竟当局者迷? 不应该如此。 全昇想了半天,忽道:“王妃可还记得,七年前的西南之乱。”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宁锦婳心里惘然,摇了摇头。 七年前她还在闺阁,三分的心思在宴会首饰,七分的心扑在陆寒霄身上,哪儿有功夫关心哪个地儿乱不乱。 全昇抚须叹道:“王爷背上那一刀,正是当年所赐啊。” “什么!” 宁锦婳掩嘴惊呼,瞳孔骤然收缩。她不知道西南之乱,但他背上那一刀,她可记得清清楚楚。 那一刀特别狠,横亘整个背部,深可见骨,当时几乎要了他的命。 她隐约记得,陆寒霄似乎要去剿什么匪,出一趟远门。结果整整三个月没有消息,她等不及回世子府打听信儿,结果看见一盆一盆血水往外送,猩气儿直冲鼻尖。 她当时都吓死了,几天几夜没阖眼,陆寒霄躺在榻上昏迷不醒,她就在下面偷偷抹眼泪,没有人知道,她当时已心存死志。 她咬着牙想:要是他走了,她一个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待侍奉完父亲,她就去陪他! 幸好,宫里的太医妙手回春,救了这对苦命的小鸳鸯。陆寒霄一睁眼,就看见红着眼眶的宁锦婳,她情绪激动,一边心疼得直哭,一边骂他,几近昏厥。 事后,宁锦婳提起这件事就生气。 “啊!你是堂堂世子,千金之躯!居然亲自下场去剿匪?你是嫌活得太长了,还是脑子被驴踢了!” 陆寒霄闷着头不说话,待她骂完了,他就皱起剑眉,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婳婳,疼。” “呸,活该!” 宁锦婳嘴硬心软,尽管知道他好了,但也舍不得再骂了。 …… 多年前的一桩往事,在全昇嘴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他道:“当年,王爷欲求娶王妃,宁国公及大公子没有同意,他们均有意霍小将军。” 当时老皇帝一心想削藩,镇南王私下搞了好几次小动作,差点和朝廷兵戎相见。陆寒霄一个空头世子,还是个随时可能被拿来祭旗的质子,宁国公怎么放心把宝贝女儿交给他。 直到有一天,在金銮殿上,陆寒霄亲自请缨,去西南剿灭匪寇。 说是匪寇,但大家心知肚明,那就是镇南王的私军,两方不想撕破脸,只得打为“匪寇”之名。 让陆寒霄这个儿子去打老子,老皇帝坐在龙椅上老神在在,“哦?你当真愿意?” “寒霄沐浴皇恩,自当为圣上分忧。” “好!” 老皇帝抚掌大笑,“你若得胜归来,朕赏你良田千倾,金银万两!” 陆寒霄摇却了摇头,他漆黑的眸子直视天颜,坚定道:“金银非我所愿,寒霄只求一人,望圣上成全。”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