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泰嘴唇抖动几下,眼中含泪,仿佛要说话,但又没立刻说出来,终是低下了头: “小姐莫要为我太废周折,这事给陆家知道已是污点,江家书香门第...” 他没说下去,抬起头来:“...我又没有贩卖,最多定个窝藏的罪,五年最多了,我能挺过去,千万不能因此污了小姐的名声!” 颜汐泪眼婆娑,哽咽道:“人有几个五年?何况...” 她眼睛瞧向了这牢狱的周遭。 何况此处这环境,天儿一天天渐冷,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都是未知。 颜汐:“你便别管,也莫要担心,好好照顾自己...” 阿泰:“小姐...” 青莲哭着又与阿泰说了几句,叮嘱他一番。 一炷香后,俩人擦干眼泪,出了天牢。 外边已是满地玉尘,雪花轻飘,迷人眼睛,明明已是正午,却也看不出是正午了。 青莲为小姐戴好了衣帽与面纱。 抬头,颜汐就望到了站立不远处的男人。 陆执与下官相对而立,正不知说着什么,间或眉眼与唇角之间露出浅淡疏远的笑意。 但即便是这样的笑意,在侧眸落到她身上之时,也会慢慢消失。 颜汐只与他视线对上了一下,便低头避了开。 ********* 回陆府的马车是陆执派送的,到时已是下午。 颜汐刚一进府门便被告知江知衍来找过她。 这十多天来,江知衍自然没少来陆府。 说是日日都到也毫不夸张了。 返回寝居,桃红便详细告知了事宜。 “江公子问小姐去向,我说小姐和青莲去了集市。他蛮欢喜的走了,怕是去集市找小姐了。” 颜汐知道了也便罢了,此时她心乱如麻,对其余的人与事皆提不起兴趣。 青莲与桃红讲述了经过。 桃红震惊:“世子怎么......” 是的,任谁都能看出,陆执对她有意相难。 但别人意外,颜汐当然并不。 一下午她皆心不在焉,反复捉摸,想了四件事。 第一,事情很蹊跷。 第二,那个梦。 第三,要不要去求国公夫人。 第四,陆执让她去京兆府干什么? 除去第一第二,眼下多想无济于事;第三第四,皆让她害怕。 这是陆家,本来偷着做生意就是忌讳,何况沾上了摇欢散。 她和国公夫人并不熟悉,也终究是寄人篱下,哪知人会怎么看她? 最最关键,如果因此得罪了陆执怕是得不偿失,会反害了阿泰也不一定。 转眼天色暗了下来。 雪已渐停,银砂挂满树枝,忽而一阵风来,吹起一层雪尘,四下飘零。 桃香居正房之中,烛灯次第燃起,窗牖上不时映出一个骨架纤细,凹凸有致,长发垂腰的可人倩影。 月洞门外,梅树避身,枝摇雪晃,一男子藏在其后,眼睛蓦地睁圆,紧紧盯着那道忽隐忽现的身形,一动不动,目眦欲裂,就快滴出鲜血一般,少倾,一连吞了好几下口水,浑身胀热。 男子双手伏地,待得视线被遮,慌乱地从树后爬出几步,眼睛继续紧盯着那房中的美人,半时都舍不得离开。 然正销魂之际,脖颈突然一紧,被人一把拎起。 男子“啊”地一声,吓得肝胆俱碎,转眼脸色惨白。 “谁?谁?” “爷饶命,爷饶命,爷饶命。” 他口中不断低唤求饶,但对方于他身后,缚住他的双手,一言也无,只逼迫他前行。 男人跌跌撞撞,狼狈至极,不知行了多久,更不知自己到了何处,唯知一道房门被他的身子撞开。 接着他便双腿一软,被身后之人踢中膝盖,一下子趴跪到了屋中地上,双手正好触到一双皂靴。 惊心之际,身后“刷”地一声,火折子被打着,屋中有了光亮。 也是这时,他恍然抬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