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并不计较。 时乐每天去一个时辰不到,等着顾朝朗背最后两趟时一起回家,等他做好饭,顾朝朗也背着最后一趟回来,刚好吃饭。 秋收最是累人,一刻也不得闲,时乐顿顿换着花样的给顾朝朗做饭,果子茶水时刻备着,又新做了两块棉布的汗巾给他擦汗,不再像以前,只能用袖口擦。 顾家因为独自在村子后头,地方宽敞,稻谷就背回来放在自家院里晒着,像村子里院子不够宽敞的就只能到祠堂里去晒。 祠堂外头是个大院子,一次足够好几户人家晒谷,只是人多难免就会有纠纷,每到这个时候,几乎天天都有人吵嘴。 背完稻谷也不能歇,院里之前晒的已经干了,顾朝朗将稻床搬出来放到院子中间,四周铺上几张拼在一起的竹席子,拿起一捆稻子在手里握着往稻床上砸,谷粒受力就会脱落。 时乐则用挡板把谷子往周围的竹席上铺,将四周晒着的稻谷抱过来堆在顾朝朗脚边方便拿取,又将脱过粒的稻草码到墙边,留着以后编些草绳、草鞋、草席等,或是烧火做饭。 又是几日过去,稻子终于脱完粒晒干,但是晒干的稻谷并不能直接进行剥壳,还要放到扬扇里面进行筛选,将其中收回来的众多谷物中的杂物分离,扬除糠秕。 这个过程也很是难熬,院子里到处都是飞扬起来的灰尘,十分呛人,时乐拿了细棉布做成面巾,又沾上水给顾朝朗戴着才稍好受了些。 之后就是舂米,将米放入石制盛器中用棒槌碾砸,把谷壳捣碎去除,至此,秋收才算结束。 * 夜里,时乐和顾朝朗点着油灯,在屋里闲话。 顾朝朗趴在床上,时乐坐在他的背上给他按-摩,这几日秋收,顾朝朗每天都忙得脚打后脑勺,精神也紧绷着,一闲下来,肩膀后腰都是酸疼的。 时乐按-摩的手法是她娘教的,说不上多有效果,总能缓解一些疲累,见顾朝朗吃饭时揉肩,便早早地洗漱,按一按再歇下。 顾朝朗趴在床上,半闭着眼算道:“家里一共有十八亩田地,其中十亩水田都是上等田,今年都种的水稻,按照税收二十税一,咱家今年收成好,收了三十石稻谷,舂成米也有十八石,得交一担还多八斤,明日我就送到祠堂去。” 村里交税也是个麻烦事儿,县里的衙役前几天已经来镇上贴了告示,让每个村的自己收齐,八月上旬完之前送到镇上指定的地点。 青塘村的村长昨天就挨家挨户的通知,让动作快些,三天内都送到祠堂去,由村子里的族老们守着,等收齐的时候叫上村里的年轻人一起送到镇上。 时乐一边按一边说:“交了税,家里大约还剩十七石米,我们两个人留十一石足够了,剩下的过两日拉到镇上去卖。” 顾朝朗趴在枕头上闷声道:“后日去吧,明日晌午村里要去交税,我得跟着去,镇上的米铺里价格应该要高些,卖了米也给家里添些东西。” 时乐想了想道:“也好,明早你多睡会,好好歇歇,我再看看家里缺些什么,别漏了。” 说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下子起身下床,顾朝朗有些疑惑的转头看他,只见时乐从柜子里拿出一双棉布鞋,看着大小就是他的。 时乐拿着鞋走过来,笑道:“前几日就做了,这几日忙,才刚做好,明日你就穿这个去。” 顾朝朗有些不知所措,心像是放在温水里泡着一样,只喃喃:“怎么突然给我做鞋子,我还有呢,你给自己多做些衣裳穿才是。” 时乐淡淡地看着他不说话,顾朝朗声音越来越低,清了下嗓子道:“我是说多谢你,我明日就穿。” 时乐才悠悠地道:“这还差不多,我衣裳多得是,你那鞋子可就一双好的了。” ……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