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李胜老师随手找了几套历年真题让他回家刷题。 路景澄顺便在信息楼东边的小球场打了会球,卷子随手扔在球架的旁边,才打了不到五分钟被李胜老师的电话叫回去拿学籍卡,主教学楼就在信息楼的右后方,他从北面的小路折回教学楼。 夏天傍晚的风带着微微凉的温度。 出了教学楼,过了主干道,沿着之前信息楼后的甬路原路返回,走到一半看见远处的球场篮架旁边有个纤瘦的女孩在帮他一张张地捡起被风吹散的试卷。 白色百褶裙,浅蓝色的短袖,戴着一顶大大的太阳帽。 路景澄注视着女孩的身影,脚下的步伐缓缓停住不动。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拒绝接受别人的善意? 大概是父母离婚后,寒假那天回嘉北和谢嘉礼两个人一起去参加初中的同学聚会,站在酒店包间的门口,透过房门敞开的缝隙,听见里面的人三言两语议论。 “诶,路景澄怎么还没到,很多女生都是为了他才来的。” “不是我说,他那一身傲气,等高中去了新学校早晚有人折他。” “你们说他为什么要突然转学去南安啊?” “你们还不知道吗?他父母离婚了,他跟他妈妈。” “他父母不是感情很好吗?他爸当时还接受什么采访,说的很恩爱啊。” “这你也信?你好单纯啊。” “听说他爸爸养小三,连私生子都有了……” “我操,真的假的,这么劲爆。” “我妈说这种事情遗传,他爸是这种货色他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我觉得也是,有什么样的爸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 谢嘉礼抬脚就要踹门,但还是被心中盛怒的路景澄拦下,他薄唇微挑起几分淡淡的笑容,伸手轻轻推开房门,房间中的压低声音的八卦声被骤然止住。 原来他们的嘴是可以闭紧的。 在座的同学开始热情地寒暄招呼,其中不乏刚才八卦议论他的那些伪善的同学。 虚伪的善意,是如鲠在喉一般的恶心,以他的脾气不屑再多看一眼。性格中的那一点偏执,从此以为人心这种东西是美杜莎满头毒蛇口中流淌的毒液,也不愿再敞开自己的心去接纳那些来路不明的好意。 接二连三的变故,路景澄将自己的圈子变得很小,除了外婆和舅舅,还有谢嘉礼以外,几乎不再去接触任何人。 打垮一个意气飞扬、风华正茂的骄傲少年,对于命运这位主宰者而言轻而易举,它最享受的就是看见弱者屈膝跌入尘埃中,溅起飞扬的尘土都在助纣为虐。 他没有屈膝跌入尘埃中,只将自己隐身于黑夜中,在窗边的书桌伏案不分昼夜地读书刷题。没有时间观念,只有困了睡去醒来又伏案解题,像是麻木不仁地重复机械动作,又仿佛以此为寄托微薄希望的支点。 一颗心也变得坚硬无比,冷眼旁观世间的一切离合悲欢。他的黑夜昏暗无一物,没有阴晴圆缺变化的月亮,自然不必为这种事情伤感。 远处篮架旁边帮他捡试卷的女孩,像是突然闯进他如同弥漫着混沌迷雾深林般的心内领地的精灵,凿开了一汪甘冽的清泉,清泉叮咚流过他听见了心里的声音。 化枯朽为春天,其实并不需要多么伟大的魔法,可能只是一个本能的无意间的小小善意,就能将枯死的心变出一个春天。 女孩捡完试卷,害怕试卷再被风刮走,放了一瓶饮料又追上他跑远的篮球压在试卷上面才转身离开,像是夜色中的划过的一颗流星。 路景澄这才蓦然回神,茫然地抬步向着篮架的方向跑去。 等到他跑到篮架下面,看见白底试卷上面,橘色篮球的旁边是一瓶柠檬汽水,侧眸看向右边楼前的长路,女孩马上就要走到转弯的路口。 路景澄清越激扬的声音中含着显然的焦急,在傍晚的晚风中隐隐带着坚定的力量。 “……同学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