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声喃喃,似自言自语:“我倒要看看,谁能令他做出金屋藏娇这种事。” 她会一点机关术,也是祁令瞻从前教她的,所以她轻易就找到了打开密室的关窍,试着转动博古架上的狴犴摆件,隐藏在壁画后的密室门便徐徐打开。 黑洞洞的密室出现在照微面前,她朝平彦扬了扬手,说:“提盏灯给我。” 平彦坚决摇头,“我不能背叛公?子。” 照微也不勉强他,转身出门,从廊下摘下一盏画纱灯,拔下发间珠钗,将灯芯又挑亮了些。 她提着画纱灯往密室走,平彦焦急地跺了跺脚,转身往外寻他家?公?子去了。 密室不算宽敞,画纱灯往里间一递,暖金色的灯光就照见了四方墙壁。 照微垂眼看着脚下木板,手里捏着画纱灯的铁钩,掌心里出了许多冷汗。她听见自己?怦怦作?响的心跳声,在空荡的密室里震震如擂鼓。 她迫切地想要知道一个答案,如今答案在眼前,她却不敢抬头细看。 仿佛画里是摄魂夺魄的妖怪,是斩她幽暗情思的断头台,她想象着祁令瞻作?画时细致的笔触、温柔的神色,心头涌上难以平息的妒忌和失落。 倘真?是姚清意,该怎么办? 可不是她,又会是谁呢? 照微颤颤将画纱灯举起,照见墙上挂着一副画轴,自下而上,缓缓露出一双绣履、月白色的洒金裙摆、榴花红的霞帔。 她屏住了呼吸,踮脚将灯笼继续举高,看见了画中女郎的脸。 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皓齿,明眸顾盼。 这不是姚清意,这好像是—— 照微的心跳陡然悬空,倾斜的画纱灯里,火舌舔上鎏金提首,烫得?她猛然一缩手。 画纱灯跌落,却没有摔在地上。 有人?自她身后伸手接住了灯,悄无声息靠近,新沐后的冷香缭绕着缠住了她。 仿佛雨洗新竹,幽寂而浩荡。 一只覆着鸦色手衣的手拢在她轻颤的肩头,祁令瞻的声音低沉徐缓,唇齿间仿佛含着冰雪。 他说:“我时常告诫你,要适可而止,知进退。我不让你做的事,不允你去的地方,你该听在心里,否则如眼下这般,真?是半分周折的余地都没有了。” 照微僵立在原地,许久才从齿间挤出一句话,“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明白,还是不敢明白?” 祁令瞻将画纱灯扶正?,举高照亮这间方寸之地,让她抬头往四周看。 照微这才惊觉,除了正?对着密室门的这幅画之外,四周墙上还挂着许多裱好的字轴。 有她仿他的字摹成的习作?,还有他自己?的字轴,上书?“道心惟微”。 惟微……是哪个微? 如同坠入幽暗的梦境里,耳畔轰然,脑中昏昏,就连脚下也是轻飘飘的,仿佛随时会塌陷。照微尖利的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努力克制着心中澎湃混乱的情感,转头望向祁令瞻。 他确实是刚沐浴完,身上松松披着一件素白鹤氅,被发间的水痕洇出层层霜花,贴在他颀长的身上,显出几分伶仃的冷寂。 他的脸色,在青丝的映衬下莹白如玉,而他沉如积雨黑云的双眸,也愈发令人?心神俱颤。 他向她迈了一步,照微下意识喊了一声:“哥哥!” 祁令瞻垂目浅笑,轻声道:“今夜宴席上,你不是不认我这个哥哥了么?” “所以你就故意做这些东西,来讽刺我,奚落我?” 照微指着墙上的东西,脸上烧得?通红,为自己?心中难以克制的悸动而感到羞耻。 祁令瞻淡淡道:“是你自己?闯进来的。” “鱼咬钩,鸟扑网,在你眼里都是活该,是不是?”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