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低下头,一双淡漠如雪的眸子波澜不惊。 再难听的话他也听过了,萧承邺在大殿上说那些话,存的就是让他身败名裂的心。 萧承邺不仅要毁了他这副躯体,还要让他日后永远活在天下人的指责唾骂中,谁让他不够忠烈,没在得知父兄死讯那一天就自戕而亡,既然选择苟活,就该预想到今日一切。 ……江悬都知道。 有什么东西从袖中掉出,无声落在雪地上。江悬低头,是一枚淡青色玉佩。——他给何瑞那一枚。 他慢慢弯下腰,从雪地里捡起那枚玉佩,指尖温度消融了玉佩上沾的雪,化作冰水,有微微的凉意。 倘若他早点认出何瑞…… 又能怎样呢,那座牢笼之中,每个人皆是身不由己,平添一份煎熬罢了。 何瑞之所以对他隐瞒,恐怕也是不想他再有更多的无能为力。 他身边所有人,除了萧承邺,都在尽力保护他、成全他。 江悬握紧玉佩,仰起头,细雪落在睫毛,他有些看不清。 “公子。”身后传来玉婵的声音。她不放心江悬,撑了一把伞出来寻人。 江悬闭了闭眼睛,转过身,轻声道:“回去吧。” 玉婵疑惑:“不逛了么?” “不了。累了。” “唔。” 二人回到房里,玉婵伺候江悬洗漱更衣。许久没照过镜子,江悬坐在妆台前,随手拿过铜镜,扫了一眼,目光蓦地停滞。 他右脸靠近耳朵的地方,一道三寸多长的伤疤清晰可见,结痂脱落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要掉不掉,显得格外丑陋。 卧床这几日,江悬大多时候疲倦嗜睡,几乎要忘了萧承邺曾用匕首在他脸上划下一道伤口。他攥着铜镜,看着镜中自己陌生的模样,双手不由得微微发颤。 玉婵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丝毫未察觉江悬异样,像平日那样道:“公子,热水好了。” 江悬扣倒铜镜,缓缓松开拳头,转过身,说:“放那吧。” “咦?”玉婵终于察觉江悬脸色不对,问道,“公子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 江悬摇摇头:“没事。” 玉婵放下热水,将浸湿的干净手帕拿给江悬,江悬接过,顿了顿,问:“我脸上的疤,明显么?” 玉婵愣住,张了张口,结结巴巴道:“不,当然不明显。太医说伤口不深,公子年轻,恢复快,过些时日就好了。就算有一点痕迹,公子的脸也还是很好看的。” 江悬听得出玉婵安慰自己,淡淡一笑:“不用紧张,我只是随口问问。” “我说的都是真的,公子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