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戚皇后却说:“算了吧,有什么可急的,他娶不娶,都由得他。” 兰奕欢道:“啊?” 戚皇后道:“你觉得我和你父皇过得好吗?” 兰奕欢低声说:“……不好。” 戚皇后说:“那不就是了?起初你二哥刚成年又不肯娶妻的那几年,我是急过,但他一直倔着,谁也奈何不了,后来我也就看开了。与其找个他不喜欢的,一生都不快活,倒不如遂了他的心意吧——我这个娘当的不好,他从小到大,也没什么顺心如意的时候。” 这话说的兰奕欢心里蓦地一酸,戚皇后却已经转过头来,说道:“你也是一样。” 她拍了拍兰奕欢的手,轻声叹息:“我年轻的时候,太过强势气盛,很多事情,只为了争一口气,却伤了身边亲近之人的心。如今年岁渐大,时常后悔,只盼着你们啊,能过上自己顺心的日子就够了。” * 这一日,京城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两拨人马。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家绸缎庄派出去进货的商队便出了城,一路南行。 到了夜色降临时,又有一骑快马向西疾驰,带着兰奕欢的留书向太子离开的方向追去。 商队从天亮走到天黑。 路上行人渐稀,空旷的古道上只有嘚嘚的马蹄声回荡。 兰奕欢骑在马背上,在太阳彻底落山那一瞬,他忍不住挽缰回首,最后一次遥望那座宏伟的都城。 随即,一切都被沉沉的夜色淹没了,连同那巍峨的城墙,也看不清楚了。 兰奕欢回过头来,跳下马背。 同行的商人说:“公子,附近没有客栈,倒是前方不远处有个村落,咱们要不然去前面借个宿?” 兰奕欢定了定神,笑着说:“我不过是跟各位大哥搭个伴,只求不添乱便好,自然一切都听你们的。” 他们商量妥了,便朝着那处村庄走去。 这里是山地,那村庄看着近,马却过不去,需得一路步行爬坡。 兰奕欢倒是还好,只把一众缺乏锻炼的商人们走的气喘吁吁,有人抹着汗道:“还有多久,咱们不会是走错了路吧?” 他说着,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个人影在缓慢移动,便扬声喊道:“哎!前面的兄弟请留步!” 前方那人果然停下了脚步,商人们追上去,怔了怔,却发现是个须发皆白的耄耋老者,竟在这深更半夜里还挑着一大担子柴,踽踽而行,瘦削的脊背弯的如同一把弓也似。 老人擦了擦脸上的汗,有点不耐烦地问道:“什么事,快说!” 方才叫住他那商人怔了怔:“大爷,您干什么这么凶啊,我们不是坏人!” 老头“呵呵”笑了一声,说道:“对,你们不是坏人,你们这叫闲人!一个个穿的体体面面,拉着我这么一个挑重担的老头子站在这,不快说,难道还跟你们聊闲天不成?” 那商人被他说的面红耳赤,接不上话来。 兰奕欢见状,忙笑着凑上去,一手抬住老人肩头的扁担,说道:“老爷子,您别生气,天太黑了,刚才我们也是没看清楚您这么辛苦,就叫住了您想问个路。这样,您歇歇,这柴我帮您挑一会好了!” 他长得好看,一笑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纵使这老者脾气暴躁,对着兰奕欢也发不出来脾气了,缓和了口气说道:“你这小伢,能挑的动什么?!用不着,问什么路,说吧!” 兰奕欢哈哈笑着,竟然不由分说,双手抬着扁担往上一托,直接将它从老人身上抬下来了,说道:“老爷子,我也是挺顶用的啊。我和这几位朋友想去前面那座村子里投宿,不知道您是不是也是村里的人,我给您拿东西,您给我们带路,可以吗?” 老者没想到这小子看着细皮嫩肉,长得跟画一样,竟然还真有两下子,不由愣住了。 他出了一身汗,夜深风冷,此时站住了不走,被风刮过来,又是激灵灵一个寒噤。 兰奕欢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给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