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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会变的


    可能是太久没有和朋友出门玩,这一趟出行比池橙预想中要充实很多。

    她用了几天休假加上周末,算下来可以在南京待个五六天。

    时间充足,所以也逛得慢悠悠。

    第一天只去了鸡鸣寺和先锋书店。

    寺庙里人头攒动,她被赵瑜拉着往里走,跟风买了几条漂亮手串。

    鸡鸣寺里求姻缘的人相对较多。

    店家一口气推了好几种招桃花的手串给她,池橙静静听完,偏过头,视线扫过手串下方的小字,越过店家的安利,分别挑了几条代表平安、健康、学业以及辟邪消灾的。

    出了寺门沿台阶往下走,她取出其中一条递给赵瑜。

    赵瑜不太信这些东西,但池橙给她戴上的时候说,“感觉你也没什么特别想要追求的东西,那我就真诚地祝愿阿瑜健健康康,没有灾病叨扰。”

    言辞恳切,眼神认真。

    那双眼睛几乎一瞬间就把能把她拉回大学时期,那时候她们还是没有秘密没有隔阂,上厕所都要手挽手一起去的好朋友。

    曾经池橙于她,也是不逊色家人一般的存在。

    赵瑜摸了摸手腕上的珠子,极浅地抿了下唇,“谢谢。”

    先锋书店里有一整面挂满各地游客的卡片。

    有人祈愿平安,有人记录爱情,也有人勉励自己

    ……

    一页页看过去,似乎跟着文字参与了他人的故事的一部分。

    赵瑜找店员要了纸和笔,递给池橙一张,“我们也写一张。”

    池橙握着笔,视线正前方是笔锋遒劲的一句,“依旧喜欢他,纵然难越不周山,也绝不息鼓回岸。”

    心口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

    记忆深处某个眼神炙热的小女孩好像在看她。

    她想起那个夜晚。

    陆闻舟一路跟着她走到小区楼下,颓丧又可怜地拉她的手,说:“我没路了。池橙,我没路了,可以吗?”

    积聚在胸口几天的郁闷,就这样被他一句话轻松吹散。

    她伸出的手,落在他的后背。

    新学期的第一场辩论赛,校方格外重视,配合参赛的社团一起在校园里进行了铺天盖地的宣传。

    餐厅门口,操场入口,甚至教学楼门前随处可见拿着活动报名单的学生。

    池橙也在上课的路上被塞过来一张,就业指导课上,老师的幻灯片切换了一页又一页。她听得昏昏欲睡,脑袋点地。

    那张报名单刚好做铺垫,供她睡了个好觉。

    一直到快下课,赵瑜拿笔戳醒了她,问她要不要去参加那个辩论赛。

    池橙扯出那张皱巴巴的纸,仔细将活动内容读了一遍,没看见熟悉的名字。手一摊,摇头说不要。

    赵瑜双手交叉撑着头,眼神多了几分玩味,“这样啊,我刚接水的时候听那群小女生说陆闻舟好像也是策划之一。看来我们池橙真的放下了,什么报名不报名表的,还不如睡一觉来得舒坦呢。是不是?”

    下课铃应声响起。

    赵瑜顺势揭走话题问她中午吃什么饭,池橙还陷在她那句陆闻舟也是策划之一的话里。

    像终于从梦里醒来,她伸手就去抓赵瑜的书包,从里面翻出一张还算平整的报名表,“写完再去吃。”

    如愿得到一声嘲笑,“出息!”

    “池橙同学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人家会拒绝你第一次,就会拒绝第二次第三次。别费心写完人家根本不选你,你多没面子?”

    她当时怎么回答的来着。

    ——我喜欢不喜欢他是我的事,他什么反应,不重要。哪怕是巍峨不周山,我也偏要勇闯。

    池橙视线从那张卡纸上收回。

    墨水在纸张上晕开了一个小蓝点,她顿了顿,而后落笔。

    ——但我非愚公。

    人都会变的。

    毕业第二年,赵瑜没有留在南城。为躲避周凛安也为捋清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落荒而逃般跑到离家千里之外的边陲小镇。

    小镇人少,晚上尤其安静,没有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夜生活,时间被拉得很长很长。刚开始她总是整宿失眠,有时候想事情想到心里烦闷不得疏解,也会忍不住想要找朋友倾诉。

    手机攥在手里,一遍遍拨,无论多少次传来的都是机械冰冷的女音,提醒她这个号码已被遗弃。

    她怨过她的。

    不管什么原因,赵瑜都觉得连最好的朋友都要隐瞒是不值得原谅的。

    一直到第二年,她几乎快要忍耐够这样白开水一般的生活时,终于在某天早上接到一通越洋电话,池橙问她要不要来英国玩。

    长久等待中,期盼早就被怨怼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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