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因着这份伪装,天命的责任,却是要压到他的肩上了。 孔丘叹息。 他想起自己看过的文献,自己编入《尚书》中的材料: 当武王的身体日渐衰弱,最终步入病危之际的时候,召公和毕公曾提出要为他举行一场祭祀,祈求在天界的周朝先王们施加福佑,祈祷武王的寿命得到延长。 周公阻止了这件事——在天幕将商朝的残酷祭祀揭开血腥一角之前,他也不是没有为着这种情况的发生感到疑惑,直至此时才明白,那时轻飘飘的祭祀一语背后,满是人骨血肉的残忍。 这是周公试图为了自己以德为核心的学说增强说服力,他试图削弱人祭在最起码周人高层中的影响力。所以他要拒绝召公和毕公的请求,哪怕背负上不算美好,对兄长不够尽心尽力的刻薄名声。 ——但他私下里自己另外举办了一场祭祀,没有杀人,没有血祭,或者说,他没有试图去杀害别人。 他试图呈献给天界诸王,冀以换回兄长生命的祭品,是他自己。 ——看,他其实也不是完全坚定,完全能够摒弃商人影响的。 在兄长生死这样的大事面前,他宁愿更加保守,宁愿寻求有着悠久传统,也许比他的奇思妙想更为有效的方案。 哪怕代价是自己的死亡。 孔丘眨了眨眼,那曾经阅读过的资料,此刻焕发出了一种比之之前更为深沉,清澈,厚重的感情。 ——但没有用的,什么用处都没有的。周发的身体和精神都已经绷得太紧,最终如同断裂的弓弦,再无任何回旋之地。 【他没有安慰哭泣的弟弟,在人生即将走到尽头的最后,他几近喃喃自语着,交代了也许是遗愿的向往。 “呜呼,周旦。我想要夷平那殷都,最终只能依靠上天的助力了。” “我已经考察过了,在黄河的支流伊河和洛河之间,有着一块向阳的盆地。那曾经是夏朝的都城,离天很近。我们可以在哪里营建新的都城。” “就叫它度邑吧。” ——其意为向天过渡之城。】 【灭商第二年十二月,武王君临天下的第二十二个月,周发病重去世,享年四十五岁。】 武王闭上了他的眼,结束了他的时代。 可对历史有所了解的人却很难不为他的匆匆离世感到惋惜,发出一声长叹。 不仅仅是因着一个不论如何,到底作为着君主,结束了殷商血腥统治的存在与世长辞,更因为他们知道,在周发死后,一场比之他生前翦商之路并不逊色多少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他们看着后来被他们尊称为周公的青年,怀抱着年幼的侄子,宣告着兄长的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