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画面上移开,转而去追寻萧何的眼神,惴惴不安着地想要寻求一个不同的答案。 但是萧何已然苍白的嘴唇,和同样的慌乱,给予了他一个不容置疑的回复。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成功与秦的失败,不过是成王败寇,战国的余韵重又复现。 可是胡亥的残忍告诉他,人心为何向背。 刘季突然有点想吐。 他很难再为未来的自己能够取得皇位而有点窃喜的得意,但心中那颗野心的种子却一瞬间门如同风助火势一般茁壮生长,森然参天,且如燎原般烧心的愤怒。 那胡亥、不,畜生,不可能是正常继位的。 但在愤怒的同时,他却诡异地得到了头脑上的冷静。心中越是恶心,思绪却越是流畅和通达。 他那样果断地挥舞起了屠刀,不假思索地自灭了自己的宗族。 他那样只为了自己取乐的欢恣,和轻蔑天下黎庶的态度,不可能是被始皇帝选中的继承人。 刘季最先想到的,其实是阻止他的继位。 他不是因为什么过多的兼济天下的情怀,也不是因为什么太多的怜悯同情的悲戚。说句老实话,作为从战国的残酷中走出来的人,对于杀人和被杀这件事,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快要淡然了。 可是刘季即便是被后世人高声夸耀的天生的政治家,政治作秀的好手,归根到底此刻也只是一个平民,也只是一个首先最能够和自己处境相同的人共情的普通人。 他的第一要义是存活,是希望上头有个足够贤明仁爱的君主,能够让他依旧自在快乐得活。 但是,刘季之所以会是刘季,他之所以能区别于其他庸碌之人的过人之处,就在于本能过后的思考,追随于理智的行动。 “始皇帝如果知道,让胡亥继位会是这样的下场的话。” 他听见萧何带着颤抖的声音,他知道他的心中首先想到的也是差不多的思虑。 “他应该就不会把公子扶苏放出去了吧。他应该就会把他立为太子……” 他看见萧何痛苦地闭上了眼,弯下了腰。 “可是我们没办法让他知道一切。”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第一次惊诧地发现他原来可以这样的冰冷而甚至不太带人气的:“他甚至还没把长公子派到外面去,也不知道生没生下那个混账玩意。” “我们怎么让他知道?我们怎么让他知道——?” 他突然就感觉到痛苦,跟着那阵心底因为胡亥的所作所为生出的火气,接近于燃烧理智地憎恨和不满,甚至迁怒而怨恨地直指向那玩弄人心,偏要将未来的混乱与黑暗,在分明尚有挽回余地之时,一一展现在他面前的鬼神。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