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了那句他想说已久的话:“若是可以,我宁可不要那种锦衣玉食的日子。” 朱掌门挑了挑眉毛:“……” 是他说钟煜年少清高有骨气,还是实在不懂人间事。 钟煜瞟了眼桌上那块玄铁,推了回去。 他见朱掌门没什么反应,又伸手,探向了自己的衣襟:“你让我走吧。” 那本无字书拿了出来,又被抛在桌上。 朱掌门赶紧给他塞了回去,言语婉转:“这无字书主人早前就换成了你,这是你的机遇,收好,收好,不要胡闹。” 朱掌门的手紧紧搭在钟煜手掌,生怕钟煜再把东西丢回来,笑叹了口气:“我不过是想和你聊聊,别弄那么严肃。” 从来没有被逼成这样,朱掌门无奈摇头:“来日我们再约。” 他如刚才来时一般,化成一个球,飘飘然去了别处。 钟煜站在林中,枝头林动,化虚境退却,四下声音恢复如常,他抬头,唯独见风筝在天上飘着。 四周无人,依旧不见刚才那淡衣身影。 他站在树林中,草木摇曳,深绿色的杂草没过膝盖,钟煜找了处草坪,坐了下来。 微风拂过少年额发,长腿踏着碎石,地上影子被拉得很长。 沈怀霜那厢忽然被朱掌门叫走,朱掌门一时兴起,拉着他,开了棋盘就东拉西扯,嘴里全是家长里短的闲话。 沈怀霜坐在棋盘前,直接执了白子,指节捏着那枚白子。 啪嗒啪嗒。 一粒粒棋子从指尖跳跃,琼浆玉液化成了水,流淌下似的。 等朱掌门终于停下了嘴,沈怀霜抬头问:“我学生呢?” 朱掌门迟疑片刻,挑了挑眉:“他和另一个我在一起,好得很。我嘉奖嘉奖他。” 沈怀霜静默地看了一会儿,没有点穿,盘坐在棋盘前,专心对起了弈。 他玉冠束起了一半,剩下发丝就垂在身后,发带长长地曳了地,里衣白净胜雪,面容亦如冠玉。他坐于林中,棋盘前,恰如从画中出来。 下到一半,朱掌门冷不丁问了一声:“你今年几岁了?” “啪嗒”,沈怀霜又落一子,抬头看去。 寻常修道者之间不会问这个问题,问也是问修炼到几层,或者委婉些,问一声修道几年。 从来不会有人直接去问几岁这个问题。 考虑到说了实际岁数可能会露底,沈怀霜没有正面回应:“掌门怎会问这个问题?” 朱掌门目光在他面上流连,笑道:“你很爱惜这张脸。” 沈怀霜轻笑一声:“掌门说笑。” “莫非你在这年纪就结婴了?!”朱掌门眸色一变。 修士五层修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 门内修士,结丹之后,便可称一声金丹修士。 这一声修士也不过为过,地方上自立门户的修真小族,家主可能也不过就是金丹修为。 金丹之上,能称上一声元婴修士的并不多。 元婴之后,便可延长寿命,保持结婴时的容貌。 沈怀霜年纪轻轻,竟不是通过外力改变外在。 朱掌门八卦心大起,右手指尖搓动,凑上前去:“你年轻时应该很招人喜欢。到底招了多少桃花,有没有,呃,特别难忘的人?” 沈怀霜低头时仍带着笑,摇头道:“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呢!”朱掌门眼睛瞪如牛眼,八卦着自己的风流往事,嘴上欠欠,“白岚,阿瑾这些名字你听说过没有?当年,她们与朱掌门齐名,如今老头我选择老,那些个人还是顶着年轻时的脸,唉,不提了……哪里有卿卿仙子好呢?” 他望着沈怀霜,笑了笑,一只手缩在桌子下。指尖轮番在拇指上点着。 手上掐得正欢,忽然他在心底“咦”了一声。 朱掌门自诩自己神机妙算,想算一算沈怀霜命格,但奇疑的是,他手指掐了掐,却怎么也算不出来。 十五岁上山?不对。 师出名门,他有个练赤霞功的孪生兄弟。他不是崐仑人么? 朱掌门手指点动,又算了起来。 可他最后怎么修的是无情道?!难不成命格成谜? 朱掌门忽然发现自己指尖多了一道视线,抬头看去,沈怀霜隔着桌板,正对着他桌下的手,望了一眼。 修道者有修为压制,一方如若有意不想让对方知道,那另一方就是打死也算不准。 朱掌门咳了一声:“这江湖习气,你莫见怪。我想算算你桃花。” 沈怀霜眼睛不紧不慢眨了两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