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您看,我这就把他们拖出去砍了?” 在大明,砍头并不是最重的刑罚,对于很多罪犯来说,砍头反而是一种幸运,因为还有很多更残忍的刑罚,而且这还仅仅是针对罪犯个人的,如果从扩大范围来看,花式株连的惩罚是更严重的,诛九族、十族乃至夷三族,应有尽有。 只要是判了株连,其家眷也会受牵连,家产财产都充公不说,整个家族会跟着遭殃,而他的妻儿也会成为阶下囚甚至进入教坊司。 姜星火不是那么残忍的人,如果是平时,这些人的行为,也够不上砍头,最多就是打上几十大板,然后生死由命。 但现在不一样。 现在是推进清田工作的关键时期,南直隶和浙江是试点,清田工作要在五到七年内,在整个大明的范围都彻底完成。 如果开头就开歪了,对于这种事情有容忍,那么以后根本不可能认真执行下去。 所以这些人,必须死。 “杀。” 姜星火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字,自有如狼似虎的甲士抽出腰刀,按着脖颈子便是一刀下去。 这些胥吏和差役见到同僚被杀,也不管什么了,都在奋力挣扎。 但结局很明显,这些胥吏和差役下乡回来都气喘吁吁,哪里抵抗的住专门负责战场上杀人的甲士,不到几息功夫,就已经被斩尽杀绝了。 看到这一幕,所有幸免的人都傻眼了,这位国师,竟然如此凶狠? 这一刻,在场所有的胥吏和差役,再也不敢有任何的异议了。 不过,也有不少胥吏和差役,心里不服气,毕竟这件事情,虽然是和士绅勾结,但其实是默认的潜规则,何至于死呢? 不过他们也很快闭嘴了,因为这些人也不过只是小喽啰,不足为虑。 等到最后一具尸体被拖出去,陈福这才抬起了头,看着地上一道道鲜血淋漓的痕迹,心底有些悲哀,也有些愤怒。 他们被用来杀鸡儆猴了。 毕竟在他看来,这些事情,就算是朝廷重视,可该处理的都处理了,丈量的时候有点小动作,偏向士绅一些,不是很正常的吗? 然而,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些胥吏、差役和小官竟然全都被处决了。 但是,他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念个名单出来,给你个痛快,别连累家人。” 陈福最后一丝侥幸也没了,瘫软在地上,哆嗦着念出了一份名单。 至于这里面是否有攀咬,到时候自会有人调查清楚。 姜星火挥了挥手,陈福也被押了下去。 “挂到城门楼上?” “传首江南诸府。” 处置完这些人,剩下的胥吏和差役,已经是各个胆战心惊。 “再去清丈一遍嘉定县的田,这次再有弄虚作假,你们知道后果。” 姜星火起身离去。 清田这种事情,不流血立威是不可能的,还是拿海瑞举例子,海瑞不仅把清田付之实践,甚至不惜得罪前首辅徐阶,决心之大毋庸置疑,然而却未能取得过真正的成效,试行于一隅,尚且再而衰三而竭,难度如此之大,抵抗如此之坚决,更何况是推广于全国呢? 实际上,如果不真的杀个人头滚滚,这种触动士绅根本利益的事情,完全经受不吉士绅豪强和胥吏差役等势力联合的反攻倒算,一旦失败,那么刚刚夺回来的民田又将被重新收回到士绅豪强手里,这种情况绝不是偶然的,而是士绅这些既得利益阶层跟底层胥吏差役串通到了一起,他们不仅能够左右朝野的舆论,而且深入乡里,又绝对能够不要脸搞各种阴谋诡计。 没有掌握全局的权力,没有贯彻到底的施政能力,没有挥之即来的士卒,那么哪怕是海瑞这种骨鲠之臣,在与士绅豪强的较量中,都难免落于下风。 这就是因为,清田是清查隐占,裁革士绅豪强所获得的非法利益,一旦清田完成,那么不仅意味着小民能减轻负担,更意味着原本转嫁在小民身上负担,重新回到了士绅豪强身上,也就是“缩此伸彼,利东害西”的零和博弈,所以必然会抗拒执法,乃至鼓动舆论。 实际上,弹劾姜星火的奏疏,在如今的内阁,已经堆得老高了。 可是没用。 内阁能怎么办?转交给北征的皇帝,你是恶心姜星火呢还是恶心朱棣呢?对于朱棣来说,这种感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