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不甚济楚,走到人前,除非说得天花乱坠,只当耳边风过,这难道是我乱说的吗?” 吏风、世风、学风,互相纠缠,委实无法单独拆分,一旦说起来,难免有些越界的地方,这场茶会的众人,都不是胆子大的主,故而竟是都默契避谈了。 正在茶会逐渐进入到诗文环节的时候,外面却忽然有消息打断了茶会的进度。 非是旁的消息,却是宫中发下来的诏令。 诏令不长,信息量却很密集。 “近岁以来,士风浇漓、官箴刓缺。 钻窥窦隙,巧为躐取之媒;鼓煽朋党,公事挤排之术。 遂使朝廷威福之柄,徒为人臣酬报之资。 《书》有云: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无党无偏,王道平平。 朕初继大统,立志承太祖高皇帝遗命,自当深烛病源,亟待铲除。 有官守者,或内或外,各分猷念;有言责者,公是公非,各奋说直。 大臣有正色立朝之风,小臣有退食自公之节,于是朝清政肃,道泰时康,尔等亦皆垂功名于竹帛,绵禄荫于子孙,顾不美哉? 若沉溺故常,胶守故辙,朝廷未必可背,法守未必可干,则我祖宗宪典甚严,朕实不敢赦尔。” 祸事了,您说这太祖高皇帝这么多“祖宗之法”,别的您怎么不学呢?偏生要学大力整顿吏治,这时候您想起来祖宗宪典了。 嗯,薛丁格的祖宗之法。 但是显然,来自宫中的诏令,也是某种讯号,意味着随着这几天《明报》上舆论的发酵,已经开始有反馈了。 皇帝的意思也很明显,其他都能争论,但吏风这一块,是这次行动的主题,这个就别争了,你们也别想靠着舆论就能阻止整顿吏治的工作。 这样的定性,显然跟胡俨、杨敬诚认为的“吏风与世风息息相关”的观点相违背,但这就属于主办方下场定规矩,硬要二分开来,倒也没人再敢说什么了。 而像是金华学派和关学举办的这种茶会等类似性质的学术交流,这几日在南京可谓是数不胜数。 围绕着这个广泛的、涉及到了所有人的社会命题,不同的思潮、学派之间,开始了充分的交流和思想碰撞。 而且最关键的今年还是科举年,外地举子刚来南京就碰上了这种事,是真的小刀剌屁股——开了大眼,说什么的都有,一时间也是热闹极了。 就在这种“众人拾柴火焰高,火烧楼塌我拍照”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热烈氛围中,几日后的国子监,也是马上要迎来了双方不同意见代表之间,对于“吏风、世风、学风”的论战。 第513章 辩手 姜星火看着负责协助秩序工作的锦衣卫递上来的名单,稍稍陷入沉思。 明初理学宗师,能真正有青史留名地位的,无非便是宋濂、刘基、方孝孺、曹端,寥寥几人而已,宋濂、刘基这两位洪武时代的执牛耳者,如今早已成了绝唱,而建文时代的方孝孺,作为自己名义上的“师爷”,更是被噶的全部传承都断了,未来真正能引领永乐时代的曹端,现在还只是年轻一辈的宗师。 至于再往后,在明代思想界起到承上启下作用的薛瑄、吴与弼、胡居仁等理学宗师,现在要么没出生,要么才十来岁至于三原学派和崇仁学派这些名噪一时的学派,更是连影子都没有。 所以,按名单来看,只要是有较大影响力的学派领袖,算是该来的是都来了。 看着自己被士林普遍归类到了浙东学派嫡传里,姜星火真的哭笑不得。 “有说的吗?这是按浙东的永嘉、永康学派事功之学来划分的吗?” 姚广孝揶揄地笑了笑,只道:“还真不是。” 传统概念上的浙东学派作为一个地域性学派,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