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燃了旺火,父子三人坐在铜盆前,不约而同地呆呆地看着这盆火。 火苗跳跃、燃烧,似乎形成了一个漩涡,把他们的思绪都卷了进去。 古人有“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而他们却是一家亲人都在这里,可惜还是他乡异客。 胡元澄在铸炮所每天都有事情干,之前也不是他当皇帝,再加上兴趣爱好比较契合工作,所以倒是没那么多的失落感和牢骚,但胡汉苍天天待在家里,性子又是这般阴郁,光是自己憋闷,也憋闷出病来了。 “爹老了,在这大明,算是身体强健几年也是福气,可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去了.你们两个要记得当初那句话啊。” 胡季牦打破了沉默,却让沉默更加沉默。 那句话,自然是当初选择胡汉苍登上皇位时,写给胡元澄的诗。 “记得,以后无论如何,我都会照顾阿弟的。” 胡季牦看着胡元澄,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移话题问道:“最近干的怎么样?” 胡元澄答道:“大明的冶铁技术比安南要强很多,现在在姜星火的指导下,能大规模冶炼钢水了,做了不少优质钢出来,每天挺忙的。” “都是用来铸炮代替铜炮?”胡汉苍随口一问。 却没想到胡元澄摇了摇头,只说道:“一部分吧。” “那是打造武器甲冑?” “也不全是.”胡元澄如实道,“其实大部分钢都用来做零件、工具机了,剩下的也是做钢筋的居多,留给武器甲冑大炮的其实没多少。” 胡氏父子一时诧异,等听胡元澄解释完诸如“零件、工具机”都是用来做什么的之后,胡汉苍方才感叹道:“这是拿去造下蛋的母鸡了。” “也不全是。” 胡季牦道:“人家甲冑、兵刃、火炮也是又多又好,一时半会儿也不需要提高品质。” 说罢,胡季牦又饮了一杯屠苏酒,感叹道:“这大明的发展,真是日新月异,一个月过去,就变一个样咱们的工匠还得用手去搓这些东西,人家现在直接用机器去造,不服是真不行啊。” “父亲大人最近在忙什么?”胡元澄有些愧疚,他似乎最近没怎么关心过自己爹在干嘛。 “闲云野鹤,跟着瞎忙。” 胡季牦倒了倒酒壶,确实没几滴酒了。 “《明报》看了吗?” “看了。” “《王制》、古文今文学派、经史分流.多少大动作,姜星火这是弹指间就把儒家内部搅得天翻地覆,修《永乐大典》过去一般人跟着梳理这些事情,我也算是颇有儒学造诣,便挑个头弄了一摊,人家看我多少是有用处的,倒也不怎么计较降人的身份了。” 胡汉苍听罢沮丧道:“父兄都有能耐,我却是个窝囊废。” 胡元澄有话要脱口而出,却抿了抿嘴角没说出口,胡季牦直接仰头把酒壶里的酒灌完了,斜睨着自己这废物儿子,却是说了句大实话:“刘禅要不是表现的跟个废物一样,他能善终吗?你啊,要是真有能耐,人家反倒吃饭都吃不安稳了。” 胡汉苍听了这话,愣了愣,竟是无言以对。 随着外面爆竹声愈发地大了,胡氏父子也明白,大约是要到子时了。 其实除了烧旺火以外,明朝的过年习俗基本是跟宋朝差不多的,传统的燃放烟花爆竹来驱逐年兽、保佑平安,自然也不例外。 而胡氏父子不方便出府,也都年纪不小了,自然就不跟着凑热闹了,菜肴也吃的差不多,便踉跄起身,打算回屋睡觉。 就在这时,府邸后院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谁?” 有名义上负责保护,实际上负责监视他们的卫士进来,说道:“国师送了些年礼过来。” 几个小玩意,胡元澄拆开,却不太认得。 “这是?” “闻着挺香的。”胡汉苍插话道。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