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盐使司的事情,江家主有什么想说的吗?” 江舸哭丧着脸,哀声道:“我们这群商人在国朝最低贱不过,哪儿知道什么盐铁使司的事?这件事我是真的无能为力,希望解大人能体谅。” “是你江家,还是你们?”解缙敏锐地捕捉到了江舸话语里的关键词。 若是江舸代表着徽商而来,那恐怕就不会轻易动摇立场了。 “我们。” 解缙点点头,说道:“我实在是爱莫能助。” 江舸也晓得世界上没那么便宜的事情,没有牵扯这么深,还能靠着三言两语就能轻易脱身的可能,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决定再观望一二,毕竟盐务上面,盐商肯定有不法的手段,但解缙此番却不是直接冲着他们这些盐商来的,就算开中法以后改革,那也是以后的事情,现在倒霉的是盐使司衙门.盐税他们可都是只往多了交,不往少了交的。 不过眼下他虽然他很看好解缙,但也不能确认,最终是盐使司衙门继续屹立不倒,还是解缙能有所突破,倒也不好轻易选边站队,如果是国师亲自到了此地,那他肯定就毫不犹豫了,但现在他也不仅仅是代表江家,而是代表了整个徽商商帮前来,而且刚刚说了这个“我们”,所以此时倒也不好做什么承诺。 “若是大人有需要,随时唤我便是。” 江舸没有堵死双方合作的道路,而是留下了个口子,而且还把“我们”悄然间换成了“我”。 徽商,毕竟只是分销商。 在这场变革的浪潮中,受冲击最重的,是盐使司衙门,随后才是坐地户淮商,最后的才是分销商徽商。 江舸从驿站返回家中,立刻招集家中子弟。 徽商是客商,但在此地经营数十年,产业倒也做了起来。 “爹,那解缙怎么说?” “唉,别提了。” 江舸叹了口气,说道:“自然是不买帐的。” “那咱们怎么办?” 江舸想了想,说道:“给国师去信,把现在的情况和咱们的困难都说清楚.盐使司之于国师,那便是蚍蜉一般的存在,跟盐使司绑一起是没好处的,如今只不过我们牵扯太深,不好退下来罢了,而解缙有些事情也决定不了,说到底,不过是提线木偶罢了。” 而他这么做,其实就是为了在姜星火那儿刷一波好感度。 上次在拍卖会上,江舸没少出力,而作为顶级商人,他对于庙堂的变动,自然是有着敏锐嗅觉的,如今审法寺已经开始动手,那么接下来,各项商业制度和配套措施,乃至专营商品的售卖制度,定然会跟着出现变化。 大势已成的前提下,还要以个体去硬抗时代浪潮,是没什么好处的。 国师是何等强横的存在? 即便是在黄淮地方上呼风唤雨的布政使、漕运总督,在他面前也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没见解缙闹得这么大动静,都没人敢在朝中吭声吗?若是换个别人,早就被弄到灰头土脸了,还不是因为打狗要看主人。 而江舸确定了解缙的态度,再加上解缙的讲话透露出的种种信息,也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如今国师的计划已经开始进入到收尾阶段,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把该划清的界限赶紧划清,不然以后恐怕就来不及了。 —————— 而随着解缙讲话内容的流传,以及一些消息的汇聚,盐使司衙门的官员们也开始忐忑不安了起来。 朝廷的一举一动,并不能完全绕过两淮都转运盐使司的耳目,毕竟他们管辖的区域,实在是太大了。 而不管是北面山东与黄淮交接处的备倭军的大规模调动,还是南方开始起运的运粮船,都让施幼敏感到了深切的不安。 一年六七十万两白银的盐税,他的团体贪了十年。 这时候被盯上了,再想轻易脱身,那可就太困难了。 原本施幼敏按照上次对付都察院陈瑛的经验,觉得只要杀掉淮安知府,避免刺杀钦差的事情引火烧身,然后再处理好其他可能追到自己这里的线索,解缙查不出什么,也就同样无功而返了.再然后,凭借着这么多年捞的钱,自然可以上下打点关系,去其他地方布政使司任职。 但现在,他却发现自己错了。 解缙不仅跟条疯狗一般,不惜以自身为饵,扫清来自布政使司和淮安府的障碍,还趁着受伤的这个间隙,顺势做局通过刘富春抓了一批盐使司衙门的基层官吏,更有甚者,还孤身赴宴,拿下了几名盐使司衙门的高层。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