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认输的,他确实是反对商业贸易,认为会败坏国家根基,而且他的这种态度也是朝中的普遍观点。 所以黄福又说道:“农商二者,非此即彼,纵然此时对于投入从事农业的人口来说,已经是接近最大,效益并不高,但如果‘法’因此而改变,大开国外海贸与国内商业的口子,为了逐利,大量的人口就会如同宋朝那般投入到商业活动中去,如此一来,从事农业的人口就会骤然锐减,长此以往就会对国家的根基造成损害,没人愿意回去种田了方才国师也曾说了,食之所恃在农。而对于朝廷来说,关键不在于追逐放开商贸的利益,而在于要为千秋万代考虑。” 嗯,好一个为千秋万代考虑,考虑到最后,“三饷”还是得从地皮里刮。不过这个话显然是不能说,毕竟都是无法证实的。 姜星火略微沉吟,答道:“所谓非此即彼,便是以农为本,此言固然不虚,但这是在经济无法满足的时候才成立,就如同一个饿久了的人,自然只能吃细嚼慢咽的东西,不能吃大鱼大肉,但经济一旦发达,非此即彼便不再成立,相反,而是彼此皆宜。” “正所谓欲物力不屈,则莫若省征发,以厚农而资商;欲民用不困,则莫若轻关市,以厚商而利农。汰浮溢而不骛厚入,节漏费而不开利源,不幸而至于匮乏,犹当计度久远,以植国本,厚元则元也。” 这段话的意思是说如果想要民力不穷竭就少征收点,如此有了农业基础才有开展商业的条件,而如果想要百姓的用度不缺乏,那就得减少商税,而商业发达了,农业也会跟着发达,如果光想着“节流”而不想着“开源”,国家的财政情况是不会得到改善的。 黄福摇了摇头,只说道:“古者,商通物而不豫,工致牢而不伪,故君子耕稼田鱼,其实一也。然商则长诈,工则饰骂,内怀窥窬而心不怍,是以薄夫欺而敦夫薄。商者计耕桑之功,资财之费,是一物而售百倍其价也,一揖而中万钟之粟也。” “所谓海外贸易者也,不过夫上好珍怪,则淫服下流,贵远方之物,则货财外充,太祖高皇帝重赏四夷来使,虽有靡费,然可显我大明之威富,然王者不珍无用以节其民,不爱奇货以富其国,经济之道,在于节用尚本,重农抑商,而非朝廷带头行商贾之事也。” 在这一点上,两人谁都说服不了谁,因为都是处于各执一词,而且听起来都挺有道理的状态。 事实上,两人的观点与西汉【盐铁会议】时桑弘羊和贤良文学们的观点基本上是一致的,姜星火认为需要搞“重商主义”.好吧,这当然是与“工业革命”配套的国家理念。 但黄福则坚持传统的“重农抑商”观点,并且这种观点因为已经有了上千年的历史,所以论据极其充分,充分到简直就是汪洋大海一般,随便捞都能捞起无数前人观点。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单纯地战胜对方,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百官们看着各执一词的国师和工部尚书,不仅有些打鼓。 不仅是心里打鼓,也是肚子饿的打鼓。 要知道,【盐铁会议】可是开了足足半年多,而【延和殿廷辩】时司马光和王安石,吵得同样不短,这要是吵到天黑都吵不完,他们不得饿晕了? 姜星火眼见靠传统引经据典的办法,应该是战胜不了对方,于是又把话题给转了回来。 “太祖高皇帝重农抑商,却非重农绝商,《实录》上便写着太祖高皇帝对于商业的观点,诸公不乏洪武朝的老臣,想来太祖高皇帝说过的这些话,是做不得假的。” 政策的转型自然需要参考原来的政策,姜星火回溯道:“黄尚书所言‘古者’确有其事,《史记》曾记载秦代时,曾经把商人与罪犯同列,便是秦始皇三十三年诏令:发诸尝逋亡人、赘婿、贾人,略取陆梁地,为桂林、明郡、南海,以谪遣戍;《汉书》曾记载汉代时,除了不许商人乘车、做官外,商人有市籍者及其家属皆不能购买土地,敢触犯法令者,没入田僮;而《资治通鉴》亦曾记载,隋唐时工商者不得仕进,但太祖高皇帝对待商业,可曾与所谓‘古者’极端鄙视相同?细细探究,不然也!” “对于黄尚书的‘古者’,太祖高皇帝说的明白:昔汉制,商贾技艺毋得衣锦绣乘马,朕审之久矣,未审汉君之本意如何?《中庸》曰:‘来百工也’。又古者曰中而市,是皆不可无也,况商贾之士,皆百姓也,而乃贱之,汉君之制意,朕所不知也。” “而对于商业,太祖高皇帝曾言:来远人在乎修政,裕国用贵乎通财,唯有懋迁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