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能跑的都跑了,可不是空旷安静得很。 唯有天边朦胧的日光,透射出淡淡光晕,照在这些于营地前数里集结待命的叛军脸上。 叛军们则屏住呼吸,紧握各色武器,凝视着前方五里外的敌人。 虽然敌人的营垒只是天际的虚线,但他们知道,接下来迎战的,将是自己这辈子见到的最强大的敌人——明军! 但是此时他们已经别无选择,唯一的赢面,便是仗着两到三倍的人数优势,以及足以抵挡明军火铳锋芒的肉盾,来选择一窝蜂冲垮明军。 否则,一旦僵持下去,等待叛军们的只有被越来越多的明军赶来增援并包围,再也没有翻身的能力了。 “咚……” 突然传来的鼓声响彻整个叛军阵列,原本还稍微有些躁动的叛军们顿时变得更加安静起来。 他们知道,即将有新的指令下达。 片刻之后,随着一阵急促又尖锐的号角声,一个穿着盔甲、带着帽盔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视野当中。 此人一手持枪,另外一只手举起,高喊:“进军!” 白莲教叛军的舵主们闻言立即站了出来,给各部队下令:“听令,进军杀敌!” 说完后,其余叛军堂主等首领也从腰间拔出了佩刀,并高举过顶,大吼:“杀!!” 叛军们立即应和:“杀……” 叛军们虽然是乌合之众,但是毕竟方才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组织好了列阵,倒也有模有样,一眼看去竟有十分气派。 五里的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白莲教叛军驱赶牛羊一般驱赶着用来挡铳弹的八千余壮丁,刨去前往偷袭明军水寨的人手,合计共有两万四千余人,端地是浩浩荡荡。 叛军的目标很简单,那就是攻破明军的营寨,因为一旦攻破明军的营寨,人数劣势的明军没有了依靠,届时再想击溃对方轻而易举! 叛军们如潮水般向着明军营寨涌了过去,沿途,无论是什么东西都被践踏成碎末。 李五六手执一块碎床板,被裹挟在壮丁的队伍里,看着地面上被自己草鞋碾碎的野草,一时之间,思绪极度混乱。 他靠着弟弟李六七给青萍泊樊家地主樊文龙的儿子抵罪换来的一大袋米,带着嫂子和孩子逃离了常州府,顺着白鹤溪走到了京杭大运河,一路南下更富庶的苏州府,想要做点工挣口饭吃。 然而事与愿违,李五六不仅没找到工,反而被白莲教裹挟进了叛军,身上的米也被抢走了,如今更是成了炮灰,去跟这八千多壮丁一样,用自己的肉身去抗明军的铳弹。 李五六哀叹着命运的不公,然而此时此刻,他就像一只跟随在浩大蚁群中的蝼蚁一样,只能随波逐流,他唯一能做到的事情,就是握紧手里的碎床板,尽量挡住自己的脑袋和上身,至于这东西有没有用天知道。 李五六感觉自己的心脏跳的异常剧烈,他甚至怀疑心脏下一秒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终于,白莲教规模浩大的叛军距离明军营寨不足两里路,李五六看清楚了眼前明军营寨的样貌——明军的营寨建筑风格和白莲教截然相反,既有南方就地取材的因地制宜,又有明代北方军营的厚重,总体呈方形,占地面积颇大,周长估摸着七八里左右,由木制栅栏隔断,营地周围还设立有拒马、鹿角、铁蒺藜、箭塔之类防御设施。 在距离明军营地还有一里的地方,李五六跟很多人一样,脚步开始变得如同陷在了泥沼里一样,不约而同地停止前进.他害怕了。 不仅仅是他害怕了,其余被裹挟的壮丁亦同样胆怯。 明军的刀枪是如此闪耀,他们整齐划一的甲冑,如同赤红色海洋一般摄人心魄。 毕竟,壮丁们大多数都是些普通农民出身,没有受到严酷的训练,也不像大部分白莲教叛军一样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平时村里打架斗殴倒是可以拿得出手,但遇到正规军,却难免会发怵。 尤其让人望而生畏是,明军营地周围还有火铳兵阵列,这使得这些壮丁更不敢贸然前进。 不过,叛军的舵主和副舵主们却丝毫不惧,他们根本不允许这些壮丁停下来,一咬牙,喝道:“继续前进,谁敢退缩不前,杀无赦!”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