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在姜星火的预计中,反而应该为数不少.毕竟松江府籍贯的官员在朝堂里实在是太多了,有些人不是能拿捏到证据的。 但是无所谓,眼下不退让,等新的制造方式大规模成型后,佃农一样会选择脱离土地。 所以,姜星火根本不怕本地士绅会如何选择。 至于第四个,也就是士,便是姜星火刚才提到的,需要建立一所新的“士—官”的培养学校了。 宋礼当然能想到,这个跟培养预备军官的大明皇家军官学校类似的存在,一旦复刻成功,将在庙堂中引起多大的震动。 这也就意味着,支持变法的新一代文官,将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而守旧派将失去他们的新生代力量,纵使眼下还能占据上风、占据舆论的主流,可是被釜底抽薪后,注定是不能持久的。 而这样细细想来,国师是真的做到了聚拢士农工商的大多数,只打击其中“士”里面的极少数。 与王安石变法时‘拗相公’举世皆敌,众叛亲离的场面,可谓是形成了鲜明对比。 “不知不觉间,伴随着一步步的脚踏实地,国师竟然已经在所有人都未曾察觉的情况下,做到了给‘聚拢大多数’这件事做好准备了吗?” 后知后觉后,宋礼看向姜星火的目光,有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敬佩。 而且,他也很好奇。 国师该如何做成建立新的文官培训学校这件事呢? 毕竟,这跟建立军校不一样,军校是因为本来大明就一直有重启宋元时期‘武学’的计划,而且靖难之役后,也确实有把培养军官的机构捏在朝廷手里的想法,这是朱棣巩固军权的重要举措,对勋贵武臣们来说,能让自己家的小崽子们有个正经出路,也是好事,所以建立军校并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阻碍。 但建立文官培训学校,可就大不一样了。 “国师你说……” 宋礼犹豫半晌,最终忍不住问道: “培养出来的这些人,又真的是‘士’么?” 虽说如今这大明,早已没有了真正意义上两宋的‘士大夫阶层’,但在很多人心里,还保留着那一份固执。 因此宋礼的担忧和顾虑,并非是毫无缘由的。 毕竟‘士’,或者说‘士大夫’,这个概念太过特殊,它不仅是社会阶层,也是一种全方位、多角度的思维模式乃至价值观念。 当然了,儒家从来都是一张皮,里面的东西莫说跟孔子那个时代不一样,就是跟董仲舒的时代都差的很远了。 可问题是,国师要建立新的文官培训学校,是不是要把“科学”塞进去,如果是的话,是不是就跟国子监的科学厅冲突了?而且,国子监新建立一个厅,争议虽然很大,可阻力却并不大。 但如果新建一所关系到读书人前途命运的文官培训学校,这里面的利害牵扯可就实在太大了! “你是说用科学来培养文官嘛?” 见宋礼点头,姜星火笑道:“非是如此,那是国子监的事情。” “那这学校?” “教授的,自然是如何为官的学问。” 宋礼没说话,但眼神已经暴露无遗。 他不信。 这是这位封建官僚最后的骄傲了。 我承认阁下很强。 我承认阁下天文地理经济外交哲学炼丹无所不知。 但是你不是不懂怎么当官的吗? 你要是连这个都懂,我们最后一块遮羞布可就没了啊! 就像一群人喜欢一件物品,却发现那物品本身是赝品一样,即便这个赝品再漂亮,也不过是徒增几声嘲笑而已。 可若有事实摆在面前,证明这个所谓的“赝品”是真品呢? 那自然是另外一回事儿。 “国师会讲吗?”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