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督察院的御史沉吟着回答道:“据我所知,按照律例来说,应该是可行的。” “那就对了!我听说他家里有几千亩良田,没了一个月的俸禄,他能吃的饱,我们这些穷苦人家可就揭不开锅了!” “对啊!诸位同僚说说,天底下还有这样的道理?” “这夏原吉果真是个奸佞小人,仗着自己有陛下宠爱,就胡作非为,肆意妄为,简直是胆大包天!” “可不是嘛!若不是今日碰巧有位同僚透露出来,咱们恐怕永远都蒙在鼓里了。” “便是如此!若是事先不知晓,等到夏原吉突然发难,一个反应不过来,就被如上次摊役入亩那般强行通过了,到时候利益受损的还是大家伙!”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夏原吉躲在户部的值房里,苦捱着这段难熬的时光,他的目光无神地看向窗外,叽叽喳喳的议论声飘了进来。 这代表,连纠察风纪的御史,恐怕都参与进了对自己的声讨。 从今天起,他不再是人人讨好的大明财神爷,而是一个背叛了整个文官集团利益的叛徒。 哪怕不太能听得清,里面让他额头血管一条条的话语,还是彻底乱了夏原吉的心。 没有任何一个同僚,不管是往昔相处情分多好的同僚,此时敢进入户部的值房来看望他。 就在夏原吉攥着怀里的致仕奏折,彻底死心认命的时候。 “吱呀”一声。 房门被推开了。 来人是一位官阶低微的绿袍小官。 ——金幼孜。 见了此人,被他亲手背刺的夏原吉,累积到极限的怒火差点按捺不住,讥诮的话语脱口欲出。 可话到嘴边,却硬生生被他自己按了下去。 透露消息,定然不是金幼孜自己的意思,而是皇帝的意思。 得罪了百官被排挤不要紧,自己识趣点,滚回老家种田就好了。 可若是得罪完同僚,还要得罪皇帝,哪怕是自己连滚回老家种田的机会都没有了。 忍字心上一把刀! 我忍! 金幼孜施施然地弹了弹衣衫,撩起官袍下摆坐在了值房的椅子上,还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夏原吉压下怒火,平静地看着对方,开口道。 “不知阁下这时造访所为何事?” 说实在的,他已经做好了被眼前的人羞辱的准备了。 可金幼孜并未如此,反而恭谨行礼后说道:“今日是奉陛下之命,特意过来告诉夏尚书一句,待会儿大朝会的时候,要明明白白地告知百官户部没钱了。” 夏原吉脸色猛地变了:“你什么意思?” 金幼孜摇头不语。 随即,他站起身来,朝着夏原吉走近一步。 他的目光落在夏原吉满是疑惑和戒备的脸上。 金幼孜慢悠悠地开口道。 “夏尚书应该很疑惑,为什么陛下要这样做,为什么要给大明国债凭空制造这么大的不利舆论。” 夏原吉没有说话,但不说话,就已经表达了他的意思。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这八个字说罢,金幼孜直接起身告辞离去。 而身后的夏原吉则坐在椅子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良久之后。 夏原吉的眼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