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中山头派系林立,哪怕纪纲是忠义卫出身,可毕竟现在担任着锦衣卫指挥使,是不好方便越俎代庖指挥忠义卫的。 更何况,纪纲这种聪明人,怎么可能去伸手抓不属于自己的军权?让朱棣知道了,嫌命长吗? 故此,纪纲寻了棵树,径自靠了上去,小憩片刻。 耳边依旧回荡着女娃娃的啼哭声。 但却安心地睡着了。 与此同时,张二郎也是匆匆地离开了自家院落。 刚刚跟他爹商议出的结果很严峻,见过周世伯的人不少,就包括那几名士子,因此想要周世伯悄无声息地离开江南,难度极大。 现在外面到处都是兵马,一旦被拦住盘查身份,发现是潜逃在外的朝廷钦犯,那么后果不堪设想,他们整个宗族都面临着被株连的风险。 为今之计,还是把周世伯藏在山里是最安全的,只要避过这次大军出动强制推行“摊役入亩”的风头,接下来自然可以从容计较。 可是 张二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阴霾。 村里临时到访的那个官员,还有他的几个护卫,尤其是其中那个老伴当打扮的中年人,一看便是沙场上滚过刀的老卒,还有那个长相怪异跟个巴东长臂猿似地的蒙古人,都不好处理。 “只能到山里再跟周世伯商量,要不要动山里的义军了。”张二郎心头暗暗想道。 “汪汪!” 几只狗此起彼伏地叫了起来。 张二郎所不知道地是,一个蜷缩在牲畜圈里的女人,见他过来,停下了磨镣铐链条缝隙的动作,藏在了水牛的肚皮下。 “今晚恐怕是最后的机会了.” 女人本是商人妇,被流民掳掠至此,平时在店里是当着老板娘的,如何肯给陌生的粗鄙男人做个无名无分的妻子? 平日里穿金戴银好吃好喝,睡的是红绡帐,如今不仅挨打挨骂吃不饱,还只能睡在牲畜栏里,女人便是做梦都想从这里逃出去。 还好,当老板娘招待客人时,女人的头脑就精明又善于观察,她很快就根据已知的信息推断了起来。 “那个操着外地口音的绿袍官员一行人,不是跟张二郎他们一伙的否则白天看到我时,不会远远地跟张二郎短暂交谈。” “那张二郎这么晚了,急匆匆地去朝山开的侧门干嘛?” 女人几乎一瞬间就得出了答案。 张二郎要去山里,山里有秘密! 因为掳掠霸占他的流民,就经常跟同伴们扛着米袋子进山,说明那里一定藏了人,而且是很多人,不然不可能每个月需要这么多的米。 甚至,为了供养这些神秘的山里人,坞堡里的人,每天都吃不饱,还要开辟新的耕地种粮食。 “或许绿袍官员是来追查这个秘密的?” 一个合情合理的想法,瞬间浮现在了女人的心头。 “不好!” “张二郎要去山里叫人,夜里暗害了他们,保住山里的秘密!” 想到自己逃生的唯一希望今晚就要破灭,女人更是忍着痛,继续磨起了镣铐链条的缝隙,哪怕纤细的手腕被磨得血肉模糊,也没有停下来。 链条只是掺了杂质的粗铁打的,大约是觉得她是个弱女子,又或者压根为了省点铁,每一个椭圆状的铁环并不算多么坚固,只要磨出缝隙,就能摘下来,继而带着镣铐的上半截活动。 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