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逾越不守规矩,只是雍王刘承勋拥有不经通报而面见刘皇帝的特权,只是寻常时候他不用罢了,但眼下可不是平时,皇帝都那么久不进食了,坏了身体怎么办…… 至于刘皇帝为什么心情不佳,刘承勋心里自然是有数的,他又没闭目塞听,身处京中,对最近的分封风波以及温国公病重的事情,也有所耳闻。不过,在刘承勋看来,恐怕还是前者更让刘皇帝心烦。 殿内,刘皇帝正盘着双腿,以一个瑟缩的姿态靠在御座内,手里翻阅着公文。与一般臣工上呈的奏章不同,刘皇帝手里的属于密报,乃是皇城司以及武德司汇报给刘皇帝的西京朝野舆情观测。 相比于单纯地依靠猜疑揣测,如今的刘皇帝也越发依赖于这两大特务机构的情报消息了,而结果,更加让刘皇帝心头郁结了。 就汇报所呈现的结果来看,朝野之间对刘皇帝分封提议,看衰者多,看戏者众,且随着时间的发酵,趋势越发明显,只有少数人在赞叹刘皇帝的开拓进取之外,而这少数人中,也未必有多少人是真心拥护的,至少在刘皇帝看来,其中谋求幸进的投机分子恐怕要占大多数…… “陛下!”隔着十步远,刘承勋郑重地向刘皇帝一礼。 抬眼看到自家兄弟,刘皇帝阴沉的表情释然了些,露出笑容,冲刘承勋道:“你来了,坐!” 刘承勋谢恩,不过并没有入座,看着刘皇帝带有菜色的面庞,关心道:“听闻陛下已有一日夜未进食了?” 闻问,刘皇帝摆摆手,有些无所谓地道:“没心情,没胃口!” 闻言,刘承勋摇摇头,劝慰道:“这可不行,膳食还是要定时享用的!什么事,也不比您的身体更重要,还望陛下早些用膳,保重御体,朝廷可离不开您……” “呵呵!”刘皇帝笑了笑,淡淡道:“朕可没有那么重要,朕也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没了朕,朝政就无法正常运转了?百姓就无法生活了? 何况,每个人都在劝朕保重身体,但难知机心如何!这宫里朝内,只怕盼着朕早死,好解开给他们的限制与约束者,恐怕不在少数吧……” 刘皇帝淡淡然的一番话,让刘承勋面色大变,几乎本能地低下头去,这话可不敢乱接,哪怕他是雍王,刘皇帝的亲兄弟。 不见刘成勋反馈,刘皇帝回过神来看向他,注意到他鹌鹑一般的姿态,不由道:“你这是什么反应?” 刘承勋深吸了一口气,埋头作揖道:“陛下这番话,让臣诚惶诚恐!” “你怕什么!”对此,刘皇帝有些不耐地说道:“朕说的又不是你!” 大概是自觉反应过激,有些严厉失态了,刘皇帝平复了下心情,以一种平缓的语气道:“你是朕的亲兄弟,是朕的体己人,和外人不一样,也无话不可说!” 对刘皇帝此言,刘承勋此时心中是半个字都不信,他这一生,可都是照耀于刘皇帝光芒之下,也笼罩于其阴影之中,如此几十年了,到今时今日,他哪里还敢真把刘皇帝当哥哥看待?连二哥都有好些年没叫过了…… “陛下信任与厚遇,臣万分感激!”刘承勋只能这么表态。 显然,刘承勋在刘皇帝面前也是不可能再向少时那般放开了,刘皇帝心中稍微感慨了下,转移话题问道:“你也多日未进宫了,今日来见朕,所为何事?” “多日未见,前来看望一下陛下。” “不见得吧!朕如今在你们眼中,恐怕早已视为恶虎了吧,避之犹恐不及……” “陛下!”刘承勋实在有些难以承受刘皇帝如此尖刻的言辞以及谈话方式,不由得大声了些,格外郑重地道:“不论陛下怎么想,不论管他人如何想,至少臣无愧于心,也无愧于陛下!” 刘承勋这番表明心迹的话,说得是斩钉截铁,甭管是否事实如此,至少气势做足了,而刘皇帝还真被震了下。 看着一脸严肃的皇弟,刘皇帝轻舒了一口气:“朕近来,心情一直不畅,说话有些冲,莫见怪!” “臣不敢!”见刘皇帝有正常说话的趋势,刘承勋立刻伏低,态度再度恢复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