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对于赵普复相后进行的一系列措施,刘皇帝也依着此前的默契,持默认态度。甚至于,面对那些弹劾的章程,还嫌弃朝臣们浪费纸张。 当然,给赵普充分的信任以及这么大的自主权,是基于一个前提的,那就是得做出成绩,要有切实的行动,要让刘皇帝看到税改的有效进展。 而赵普在这方面,一向是不会让刘皇帝失望的,三个月的时间,在初步做好人事调整之后,紧接着便把难产已久的新制规定正式颁布出台。 事实上,赵普这也有点摘桃子的嫌疑,毕竟此前在大的方向上,李昉率群僚已经讨论得差不多了,只差一些细节,而赵普做的,也只是在李昉的基础上,进行完善细化,将有争议的确定,遗漏的补充。 与赵普一般,潘佑经过述职,接受赵普的亲自授意,到任京畿后,便立刻着手推动税改各项工作,而他的做法,也同样是从人事调整开始。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的前两把火便烧到了京畿道治下的官僚及豪强身上,理由也很强大,继续延续朝廷“反贪除恶”大政,在此事上,潘佑做得是得心应手。要知道,在刘皇帝还没有掀起全国范围的吏治除恶运动前,潘佑就已经这么做了,并且坚持了十多年。 这一回,位高权重了,干起来依旧是风风火火,不留任何情面,其中,除了对京畿治下官僚们的整治外,还把马邑侯党进的侄子抓起来祭了旗,谁求情也没用,潘佑就是拿着皇的话以及大汉铁律说事,气得党进在府中大骂。 潘佑为政“酷烈”之风,再度让人侧目。第三把火,则放在了土地清丈上,对治下各级官吏在作风上提出了严格要求,在目标上制定了明确标准,尤其在朝廷颁布新制后,对其中要求的各地官府详细田亩多少,更是积极落实,要求治下各州府县在中秋以前,把治下有多少田亩悉数查清上报,甚至不惜口出威胁之语,不能按时完成任务者,罢官夺职。 在潘佑如此高压鞭策下,京畿道治下各州官府,哪敢怠慢,即便心中不满,也不得不按照他的政令,完成清丈田亩的限期任务。毕竟,潘某人如今正当权,上头又有人,强顶压力是不现实的。 于是乎,京畿治下,许、汝、怀、孟、陈、蔡等州的田亩籍册都按时地送抵颍昌,交由司衙审阅,唯独一个郑州,迟迟未到。 如今,已是十四,在各地士民百姓,都在准备欢度中秋之际,京畿道司的官僚们却不得不继续操持着公务,被叫到司衙,对田亩清丈工作进行总结,制定下一步的税改计划,顺便接受潘使君的训诫。 而潘佑,首先就拿郑州迟慢之事开炮了。郑州可不是一般的地方,京畿道下,除了两京之外,就属郑州称雄了,四通八达的交通枢纽优势,人口土地都占全道前列,又处于两京之间,还曾是旧道治,远不是如今的治所许州能够比拟的。 对于潘佑而言,郑州的迟误,就是不尊上命,怠慢公务的表现,洛阳、开封两京,碍于现实因素,职权有限,不能节制,捏着鼻子认了也就罢了,你郑州也敢自行其事,不把司衙的指令当回事,就太骄横了。 因此,毫无顾忌地,便当着众僚属的面开喷。不过,看着潘佑“气急败坏”的模样,一干京畿道司官员们,却持一种看戏的态度,甚至有人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只是在潘佑目光所及之时,有所收敛。 有人站出来和潘佑打擂台,这再好不过了,几个月间,京畿道官场都笼罩在潘佑的“淫威”之下,官僚们可谓度日如年,满腹怨艾,但都敢怒不敢言。 如今冒出个郑州,自然是深孚众望,虽然大多不知郑州那边的具体情况,但都有一个心声,希望事情能闹大,越大越好。 郑州地方特殊,知州的身份也同样不一般,那可是朝廷正考出的状元,又深受皇帝陛下与太子殿下的信任,你个貌丑如猪的潘佑算什么,走了狗屎运的小人酷吏罢了。 在郑州问题出现的第一时间,在同样就职久的知州李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已经被京畿道的官僚们给“统战”了。 衙堂间,一干僚属不说话,似乎都等着看潘佑的笑话。还是由潘佑新提拔的一名僚属,为解恩主的尴尬,小心翼翼地禀道:“回使君,李知州来报,言税改之事操切不得,田土清丈,费时费力,要想得出详准结果,需要充裕的时间。希望道司能够宽限时日……” “宽限时日,那要宽限到何时,是明年,还是后年,还是十年八载啊?”潘佑冷笑两声,当即斥道:“自朝廷决定改制以来,进展始终不前,陛下曾讲过,就是因为有些官员,心怀不满,阳奉阴违,刻意迟滞,意图对抗大政方针。看来,我京畿道还是有此类人等,不遵上意,不从上命。 此前,若因为朝廷未曾颁布明制,不知如何处事,尚可理解,如今制度已定,大令已发,还不知醒悟,人浮于事,尸位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