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旸的目的也不在挑错,浏览了一番,便发现了,此次制定的计划,较往年,最大的变化,就在于削减了北方诸道的戍防兵力,河西、榆林是减得最狠的,辽东、燕山北道次之,只有山阳,稍作调整。 “今年的调整,似乎有些大啊!”看完,刘旸眉头微蹙,道:“这是你制定的?” 慕容德丰摇摇头,道:“这是潘枢密使亲自制定,臣只是参与辅助。潘枢密久历戎马,熟知军事,又在北边巡察多年,他所制定的计划,自有道理,至少应时应景,足以保证诸边宁靖,且能进一步减轻朝廷养兵的财政压力!” “你说的都是潘枢密如何如何?你自己是什么看法?”刘旸听出了慕容德丰话风里隐藏着的少许内涵。 闻问,慕容德丰略微斟酌了一下,方才拱手道:“殿下,以臣之见,这份计划,最大的问题就在于,重外虚内。除漠北之外,东西两方戍防压力,都转移到安西、安东二都督府了!而内线边州重镇的戍防力量,是大大减弱了的。” “潘枢密难道看不出这其中的问题?”刘旸想了想,问。 慕容德丰摇头道:“潘枢密岂能不知,只是,有安西、安东两都督府拱卫大汉两翼,足可得安,这种情况下,在于内部道州,屯防重兵,却有浪费之嫌,适当的削减调整,也是有必要的,臣也是认可的! 臣忧虑的,不在当下,而在将来,不在外部,而萧墙之内啊……” “你大胆!”慕容德丰话刚说完,刘旸便十分失态地怒斥道,人甚至站了起来。 注意到刘旸恼火的神色,慕容德丰却保持着平静,道:“殿下,臣之态度从未变过,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这几年,安东、安西的势力,是越发壮大了,朝廷的控制却在不断减弱。陛下在,自然无事,只是难免一日……” 第266章 将来事将来做 随着慕容德丰劝说,刘旸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眼神冰冷,目光犀利,仿佛要吃了慕容德丰一般,但却又给人一种被戳中痛处的感觉。 “住嘴!”刘旸忍不住挥了挥手,伸到空中,又生生收了回来,显然他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见状,慕容德丰叹了口气,也不再那么急切,沉吟了下,方才坦诚地说道:“殿下,臣知道今日所言或有不当,实乃大忌,若是传将出去,甚至有丧生的风险。 然而,有的话,臣不得不讲!臣绝无意也不敢挑拨殿下兄弟亲情,但为江山社稷之安全,为士民黎庶之安康,为朝廷体制之稳定,为人伦纲常之延续,安东、安西必需加以控制,秦、魏二王,必需加以限制,否则,后患无穷! 尤其安东,距离辽东、河北的距离太近了……” “控制!限制!”刘旸有些恼火了,反问道:“二地都在数千里外,朝廷如何控制?二地环境偏僻,人情复杂,不负特权,如何能维护朝廷的权威,巩固汉家的统治。 一味的猜忌防备,岂不让那些前仆后继、不避苦寒艰险的汉家儿郎寒心? 秦王对朝廷的忠诚负责,人所称道,若无他在安东苦心经营,何来今日东北边陲之稳定,若无安东屏障,燕山、辽东二道,何来安定发展之余地,河北中原,又何来如今的富庶繁荣?你当秦王头上银丝是平白长出来的吗? 陛下本就有意分封诸王,以秦王之能力、资历、功德,就是把安东赐给他,又能如何? 若因无谓的猜忌,致使大汉二十余年东北开拓之成果付诸流水,使安东复失于蛮夷之手,使辽东、燕山再度暴露于北狄侵犯之下,这样的后果与责任,谁能承受得起,这是你乐于见到的吗?” 也就是周遭无人,刘旸终于说出了他的心理话,几乎发泄一般,既在指责慕容德丰的无端猜忌、不顾大体,也仿佛在倾诉着他的顾虑。显然,刘旸的心胸之中,同样积攒了太多的苦闷了。 难得见刘旸有如此失态之时,慕容德丰也呆了下,然后跪倒在地,怅然地说道:“殿下,就当臣小人之心吧!只是,分封之议万万不可,那是遗祸无穷之策,还请殿以史为鉴!” “你以为,这等事,是我能做主的吗?”刘旸冷冷地说道:“尔等忧思多虑,每每叫我防备警惕,然如何为之,有何行之有效的手段,是否能孚人心,这些你怎么不提?” 面对刘旸的质问,慕容德丰沉默了下,然后道:“殿下,安东之患,根本原因,还在于秦王久镇当地,手握军政大权。边地有边地的治法,对于安东,朝廷并非毫无善法,只能放任,且首在用人。臣以为,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