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越过枢相而为此事,落入朝中有心人眼中……” “我明白你的意思!”郭威说。 那是一种,郭威即将失宠失权的信号,就怕有人趁机落井下石。这些年来,河东元臣中,就属郭威最受刘承祐看重,父子二人,皆为重臣。在中央独树一帜,声望日隆,向受人羡慕与嫉妒。 而郭威在大汉代表的,可不只他郭氏一族,悄然间已经形成了一个利益集团,军队、官僚,盘根错节。一旦郭威倒了,那必然影响一大批人的前途,比如,眼前的王赞。 当初苏逢吉、史弘肇、杨邠倒台的时候,可牵扯了许多文武臣僚,去职夺爵,下狱流放,甚至丢掉性命。 “枢相打算如何应对此事?”平静下来,王赞问。 “事已至此,还能如何?”郭威终于偏过头,看着王赞问。 王赞想了想,深吸一口气,拱手,下意识地将声音放得更低:“陛下做此决策易,落实难,想要平稳过渡则更难。枢密在任多年,朝中军中威望不低,一旦不配合,甚至抵触,其事势必陷入困境。倘若引起机务政令之混乱,有碍上情下达,军队生乱,或可使陛下妥协,改弦更张亦未可知……” 王赞的话,让郭威表情凝重不已,竟生不愉。 不过,还未待郭威给出反应,王赞又兀自苦笑着,补充了一句:“只是如此,后患无穷,不可取也!” 见状,郭威神色这才缓和下来,闭目凝神良久,一睁眼,却是恢复了平日的从容:“军队,是没那么容易乱了。魏仁浦之才,我也知之,纵事务繁杂,只怕也难给其造成多少麻烦。与其逆上意而行,莫若顺势而为……” 说着,郭威呵呵笑了几声,声音中竟带有几分凄然:“开国元老,辅政之臣,苏逢吉、史弘肇、苏禹珪、杨邠、王章,乃至诸多军中老将,或贬、或罪、或隐,我郭威何德何能,得以独善其身?” “罢了,识时务者,还是不要与天子对着干!他要改制,他要收权,由他去,郭某还是退避三舍,勿缨其锋芒!” “枢相打算韬光养晦,以退为进?”王赞问。 郭威摇摇头,淡淡然道:“徒自保也!” 西南向遥望,伫立良久,冬春之际的凤,仍旧彻寒侵骨,但此刻却也不及郭威心寒。 “传令下去,加速南下,回东京!”郭威对王赞吩咐道。 王赞一愣,询问道:“枢相不见郭使君了吗?” “这等时候,我父子,还是不要见面的好!”郭威如是说道。 就这般,郭威带人,过濮阳而不入,视养子而不见,绕过城池,直向渡头。行色匆匆,冷肃的面容,反衬出他并不平静的心情。 在傍晚时分,踏上黄河南岸之时,郭威却作恍然,兀自呢喃道:“我何必如此急于回京,那岂不是给人家添麻烦?” 言罢便朝左右吩咐着:“今夜暂宿于渡头,明日再行赶路,慢慢走,不必急躁!” 自黄河口至东京,不过两百多里的距离,随行又多为马军,车马齐全,在郭威有意的控制下,硬是花费了十日,方才回到开封。 进宫,向刘承祐述职巡边之事,所察之问题,上呈整改意见。 回府之后,郭威便病了,言车马劳顿,风寒侵体,亟需休养,向刘承祐请假休沐。 第28章 史弘肇赴边 河南平原之上,一支上百人的官军队伍,夹有几辆马车,顺着谷水道,缓缓西行。这是大汉新任朔方节度使、郑国公史弘肇一行,从洛阳出发,远赴西北边塞。 随行之众,除了史弘肇的奴仆之外,便是一些追随多年的部曲扈从,另外,刘承祐还特意降下恩典,从东京禁军中又抽调了几名史弘肇的旧部,供他差用。这样的结果便是,郑国公在大汉禁军中的印记又淡了一层。 自收到移镇朔方的制命之后,史弘肇的心情便一直不佳,主要是心头的落差太大。 开国之初,他可是统管禁军的侍帅,军队一把手,那时是何等权势,何等张扬。乾祐元年被下放至洛阳留守,当时史弘肇便已然不忿了,不过尚能自我安慰,毕竟掌握西京军政,封疆大吏,权力也不少,比起在开封上有小皇帝,下有诸辅臣,至少能快意自在些。 是故,在洛阳,史弘肇也是快活了三年。但如今,朔方是个什么地方,远僻西北,不毛之地,就因为西京那干苍蝇臭虫嗡嗡几句,就把他史公发配朔方了!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