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他挺容易害羞的。你难道不觉得吗?” 梁牧也心想,他也算跟池羽共处过好几个小时。可就这几个小时里,也净被他凶了。他没动程洋那个心思,也就看出来这人闷得可以,三句话都问不出一个字来。 “他教课是教的挺好的,不摘雪镜谁也猜不到他……”梁牧也顿了顿,这才问,“池羽今年多大?二十四五?” 程洋说:“他九六的,才二十二。池羽之前在这个圈子里很有名的,他十六七岁就在aspen得过big air(大跳台)的冠军,之后人家都不跟这个赛道玩儿了,去滑野雪了。” “那后来呢?” “后来……好像家里出了点事吧,还是伤病问题,具体我不知道,反正他的职业路走得挺艰难的。大家都不容易,” 程洋三两口扒拉完面条,才抬头看着梁牧也,说:“你应该懂,你也是这个圈子的人。” 梁牧也一根一根用筷子卷着面条吃,跟吃西餐一样,吃相还挺优雅,说话也不紧不慢:“早不算是了。” 程洋沉默一会儿,才又提起另外一件事:“对了,你爸怎么样。” 梁牧也顿了一会儿,答道:“身体是不错。这几年我跟他的关系,你也知道。” 跟气象表似的,两年大旱一年涝。今年其实算是他俩关系还不错的时候。 “之前我都怕我跟你提滑雪,怕让你想起你弟,还有以前的事。“程洋说。 “想起来以前……也没什么的,“梁牧也说,“来看看他走过的路,他喜欢的地方,这感觉也挺神奇的。遗憾总还是有,可怀念更多吧。说实话,我应该早点来的。“ 他们曾经也是无话不谈的兄弟,可最后这几年间,梁牧也都感觉到他们关系疏远。他当时个人生活里有一个又一个的项目,一座接一座的高山,就没太在意。只当熠川也到了这个年纪,有自己的朋友圈子,不会再像往常那样,事事跟他分享了。葬礼之后,他去梁建生家里,到梁熠川的房间收拾,却发现房间又大又空,连个日记本都没有,好像他没在那里住过一样。 “不难受吗?”程洋轻声问。 “难受……也是种权利。说明还没有忘记。”梁牧也说。 程洋点点头,没再说更多。只是站了起来,帮梁牧也一起收拾外卖餐盒。 * 等回到了家,池羽才觉得饿。他把冰箱里的一坨速冻肉酱意面拿出来,扔进微波炉里面加热,又掏出了雪服里面的手机。 山上湿雪,城内小雨。大概一分钟过半,红酱在微波炉里面噼里啪啦地爆炸,屋子里面立刻充满了速食快餐的廉价味道。 他想起,去葬礼的那天晚上,也是这样的一个天气。冬雨一直下,他最后是自己坐公车回家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