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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不怕的,皇嫂。”

    洛久瑶应,“本就是没做过的事,我心中无愧。”

    出了正殿,侍卫已在外等候。

    思及九公主年岁尚小又是皇室血脉,前来押解的侍卫未用钢铁所制的囚车,而是换了顶简陋的马车将人装了起来。

    车马沿着皇城最外的宫道走,停在明正司前。

    明正司门上所悬匾额是先帝所题,书写着‘正明公道’ 四字。

    洛久瑶抬头瞥一眼,暗自捏了捏袖中的铜令,随引路侍卫走入其中。

    明正——横竖看去都是个持正清明的好名字。

    可洛久瑶一只脚才迈入堂中便闻到了满室的血腥味,四周的墙壁斑斑驳驳,溅满了陈年的血。

    在前堂设审讯之地,显然是为威慑疑犯所用。

    穿过前堂,司使冯异早已候在刑讯堂。

    青年看上去二十出头,手臂正架在长刀上,一副等候多时的架势。

    皇城中此等大案不多见,冯异接手后便命人将刑具准备周全,偏昨夜审了一夜毫无收获。

    那沈小御史是沈家人,身子骨又弱,明正司连皮毛都碰不得,只能眼睁睁瞧着人两眼一闭坐在刑讯室的太师椅上,任司卒如何相问,口中一律答的是“不知”。

    虽然他看起来的确不知,但审至最后,那沈林竟反客为主念诵了明正司的规矩,道他们既要审满三个时辰才能放人,不如各自相安无事,也好让他安生休息。

    冯异没有证据,又轻易碰不得沈家人,只能空耗一夜,翌日一早赶忙将这尊大佛送走。

    眼前这位怯生生的小姑娘是皇室的九公主,虽东宫遣人嘱咐过,碍其身份也不能直接严刑逼供,但九公主昨日曾与贺家小姐争吵,他们手中又有一件证据在,扮张恶面用些轻刑,总不至空手而得。

    洛久瑶才走入刑讯堂便撞上冯异不怀好意的目光。

    “见过九殿下。”

    入明正司的疑犯需先搜身,冯异靠在太师椅上慢声慢调的问了安,又道,“臣多有得罪了——搜吧。”

    司卒上前,洛久瑶乖乖伸手。

    却未等来者触到衣摆,她展着双臂,轻轻抖了抖衣袖。

    一枚铜令自袖口跌落,‘当啷’一声摔在地上。

    冯异斜着眼睛瞥,动作骤然僵住。

    “等等!”

    他连声制止,弯身拾起铜令。

    除却只听命于皇帝一人的御鸾卫,明正司曾算得上是先帝手中最利的一柄刀。

    作为刑讯之所,明正司历代司使皆由皇帝钦定,一明一暗分赐两枚铜令。在明者审讯行刑,在暗者隐于人后调查罪证,无所不用其极,唯有皇帝知其何人,以铜令证其身份。

    先帝如此,本为竭尽所能将生杀大权拢在手中,只是积年赐下的泼天权势滋长了旁念,世家掺入后明正司逐渐脱离控制,故而洛淮继位后才会想尽办法将其架空。

    冯异翻来覆去的瞧——他有一枚御赐铜令,而手中铜令亦货真价实,是在暗司使的铜令。

    冯异抬首。

    洛久瑶垂眼,正对上他的目光。

    章平十九年,洛淮彻底废除明正司,她对明正司本接触不多,而后更是无从了解。

    不过她虽不知沈林给她这枚铜令的用途,却能交给明正司的人自己去琢磨。

    如今见冯异神色,看来铜令的确大有讲究。

    见洛久瑶的面色一丝波动也无,冯异的背后反倒冒了冷汗。

    东宫的嘱咐,眼下这枚铜令……在后为这位九公主撑腰的势力不言而喻,哪怕她真的杀了贺家小姐,甚至杀了贺尚书,她可以死在刑部,死在大理寺,却需得全须全尾从明正司的大门走出去。

    冯异起身归还铜令,挥退旁人。

    “不必搜了。”

    司卒鱼贯而出,刑讯堂安静下来,冯异端详着洛久瑶的眉目,道:“殿下……可有话想要问臣?”

    洛久瑶摩挲手中铜令,行过他身畔,坦然落座在太师椅上。

    冯异的表情告诉了她,他动不得她。

    于是她缓缓开口:“你可见过贺小姐与贺尚书的尸身?”

    冯异见她神色冷淡的靠着椅背,恍惚间好像再次回到昨夜,眼前又出现了那位波澜不惊的沈小御史。

    “贺小姐死状惨烈,仵作验过确是坠亡无异。”

    二人的身影在冯异的脑海中重叠又分开,他如实作答,“贺尚书的尸身上有多处刀伤,却刀刀不致命,仵作给出的结果是人遇刺后落水,终溺水而亡。”

    刀伤……

    洛久瑶皱眉,相覆的手缓缓摩挲腕上的细布。

    三个时辰后,明正司的大门打开。

    来时天色才微亮,眼下已是正午了,洛久瑶跨过门槛,见到等候在外的桃夭和青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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