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曲珍兴致勃勃地来了。我问曲珍怎么没有看见武装部长,她告诉我,二十多天前,墨脱到波密的途中摔死了两个人,是在翻越南迦巴瓦峰的嘎玛山垭口时出的事,武装部长正在办理调查和登记的事。听说一个是当地背夫,另一个是汉人,他们两个人已经翻过嘎隆拉山垭口,随后被猛烈的风刮下雪崖,滑坠于千米雪崖之下,摔死的那个汉人是过去修公路的民工。 我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雪峰垭口那强劲猛烈的阵风情景,阵风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人在风中根本无法前行。但我若按计划走出墨脱,就必须翻越这个垭口,这是通往波密县城的必经之路,到时候有没有人与我同行?还是我孤独一人,如同翻越多雄拉山山口那样? 天空已经被黑夜笼罩,我盯住窗外出神,我的心思已飘向了疾风呼啸的雪峰垭口 11月初,墨脱的夜晚已经露出寒意,有时从狭谷间会猛地窜出一股强有力的冷气。我和曲珍走在去武装部长家的途中。 武装部长说,翻越嘎隆拉山口特别危险,已经死了不少人。特别是对那些没有翻雪山经验的人来说,更是如此。在嘎隆拉山垭口附近,有七个雪峰垭口,只要找错了垭口,后果就不堪设想。上嘎隆拉山垭口根本没有路,全在白雪皑皑的冰层积雪上行走。每年到了10月封山季节几乎就没有人走了。 武装部长的话,令我吃惊不小。我是第一次过嘎隆拉山,在这个封山季节,我能在七个雪峰垭口中准确地辨认嘎隆拉山垭口吗? 不知是今晚的黄酒特别醉人,还是嘎隆拉山的阴影积聚在心头的缘故。我一下子就喝醉了。头昏得厉害,浑身发软,倒在武装部长的床上睡着了。武装部长在内屋搭了个架子床,曲珍则在地上铺了一条毛毯,睡在地上。不知什么原因,这个自由自在的藏族姑娘也没回家去。 半夜,我醒了。屋内的两盏油灯亮着,曲珍蜷曲在地板上,我感觉头脑清醒了许多。随即,嘎隆拉山的风雪垭口又出现在我的眼前。轻轻摸一摸脚踝,已经不痛了,这双腿还得去翻越嘎隆拉山。 曲珍突然醒了。她坐在地板上,盘着腿,在油灯的映照下,她的脸很红。她说,她很羡慕我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我说你喜欢我这种自讨苦吃的生活方式吗?我寻过乌江源头,也徒步走过长江三峡,东奔西跑了多年,我这么辛劳奔波总是有我的目的。 她很认真地看着我,说,一个人遇到的艰险有时是很可怕、很危险,个人的能力根本无法解决,那时你怎么办呢? 她提的这个问题正是我探险拍摄生涯中最感兴趣、最值得自豪的事情。当我一个人行走在大自然之中时,随时都有可能遇上意想不到的险境。在这种情况下,正是我能最大极限地发挥我的智慧和体能的时候。每当我走过了一个又一个险境后,我对自己的未来又有了新的认识。我很满意自己的生活,这种探险大自然的生活方式是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 酥油灯的火苗在闪烁,曲珍睁大眼看着我。她那漆黑的头发散乱地披在肩头。我问她今后的生活有什么打算,一辈子留在墨脱吗?她用手将头发理了一下,没有说话。 曲珍告诉我,武装部长昨晚喝酒喝多了,平时他是不喝酒的。这两天,他为了查明在嘎隆拉山摔死的人的身份很忙、很辛苦。她说,武装部长告诉她被摔死的人还在雪崖下,封山季节根本无法弄出来。这些情况是武装部长走到很远很远的边防哨所,用军用电话与波密联系后知道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