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来,小的时候每年沈恪带他来祭拜林江河,都会准备这样一块手帕,递给站在墓前略显沉默的自己,而后沉声说,过年了,给你爸爸擦擦墓碑。 林简眼眶倏地发热。 原来……原来刚到墓前时闪过的念头并不是错觉。 在自己离开的这些年里,确实有一个人,每年都会代他来祭拜上香,将他身为人子的那份失职一并弥补完满。 擦完墓碑,沈恪直起身,看着碑上“林江河”那三个字,沉默片刻,轻声说了句:“老哥,今年儿子也回来了,挺高兴的吧。” 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像被滚烫的烈焰焚烧,情绪太浓太厚,以至于林简站在他身后,狠狠喘了一口气。 沈恪颀身玉立,半晌轻笑道:“孩子从小性子倔,一走这么多年,你别怪也别怨,非要埋怨的话……就算我身上吧。” 林简用力闭了一下眼睛。 沈恪说:“不过这次回来,我就不打算再让他走了,总归要留在身边,看在眼前才放心。” “你也安心,我说过的话,从来都作数。” 当初他在林江河的墓前保证,会让小林简好好长大。 如今他再次承诺,会给这个漂浮已久的青年,一个安稳的家。 “沈恪。” 林简在他身后忽然出声,声音哑得像嗓子里揉了一把沙。 “怎么了。”沈恪回身,朝他招了下手,“过来,再和你爸爸说两句。” 林简走过去,和他并肩站在墓前,却被缭乱的心绪搅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长风从自荒野席卷而过,掠过他们中间时却悄然变得温柔。过了半晌,沈恪笑了一声,低声问:“没什么想说的了?” “……没了。”林简的嗓音还是暗哑,声调也有些模糊,“想说的,刚才都说完了。” “哦?说什么了。”沈恪将目光转到他的侧脸,“我能听么?” “说想念,说抱歉。”林简停顿了一下,眼底微微发红,“……也说你。” “嗯?跟你爸说我什么坏话了?”沈恪眼中噙着温沉的笑意,轻声问。 林简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不快,却极重,宛如千斤锤,一下下砸在胸腔上,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偏头直视着沈恪那双深邃的眼睛,一字一句。 “说我又遇见你,说我还喜欢你,这算坏话吗?” 沈恪垂着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 林简转过头来,直视着他的眼睛,两道视线在凛冽的寒风中交汇,却任谁都不闪不避。 林简落在一边的手死死握成了拳,指尖在掌心硌出尖锐的痛感,他依赖着这份隐痛让自己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