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说,“你眼底血丝很重,脸色也不好,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林简淡声说,但是嗓音确实嘶哑得厉害。 “要飞十一个小时呢。”温宁安慰道,“到了飞机上,好好睡一觉。” 林简没有应声。 确实应该好好睡一觉了。 梦醒之后,缭乱前尘,尽作云烟。 机场播报响起来,提醒他们的航班到了登机时间。 林简起身,拉着很小的一个黑色行李箱,与温宁一前一后地走向电梯口。 这应该是最完美的结局了。 人潮海海,众生蜉蝣,林简湮没其中,心想,谁人不是这样? 他宛如一棵行走的,孤拔笔直的树,此刻将自己连根拔起,告别曾经风霜雨雪后,拾起所有的别恨离愁,再走入不知名的春秋之中。 而正当林简将到电梯口时,身后的人潮之中忽然有人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林简。” 这声音量不高,却宛如一颗惊雷,平地炸起,林简向前的脚步猛地顿住。 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可是那道声音又叫了一次,用曾经十年里,他最熟悉的温沉语调。 “林简。” 林简猛地回身,难以置信地看向身后的人。 沈恪站在熙来攘往的人潮中央,带着夏末最后的温度,一袭风尘仆仆而来。他隔着云烟般来往的人流,看着那个不远处,自己呵护着与之陪伴了十年的少年,笑了一下,声音很轻地说: “抱歉,这次食言了。” 说好不相送,可终究是舍不得。 这是他亲自挑选的,没有血缘的家人。 更是他疼了十年的少年。 林简怔忪地望着他,眼底终于不受控地漫起一片血色的薄雾。 倏然间,手中的拉杆垂落坠地,他双肩猛地一颤,最后沉沦崩溃在沈恪的深邃眼眸之中。 他穿过拥挤的人潮,在身后温宁的惊呼声中,撞向沈恪怀中。 林简跑向他的速度太快,几乎带着孤注一掷的力道,沈恪被怀里的人撞得后退两步,稳稳站稳。 耳边响起很轻微的哽咽声,是林简压抑着的眼泪,他整张脸埋在他的肩膀上,但隔了几秒,沈恪依旧感受到左肩布料传来的温热湿迹。 垂在两侧的手臂微动,沈恪深深叹了口气,终于环住少年的双肩。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个拥抱,却发生在将离之时。 “前几天不是还强调自己已经十八岁了?”沈恪在他耳边轻声说,“别哭啊。” 林简肩背绷得很紧,但在沈恪抱住他的那一瞬间,倏然散开了力气。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