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老二气得哼哼的。村正叫同曹氏交好的几家拿铁锨铁锹。那几家的孙子孙女喜欢跟有为玩,喜欢跟二郎学剑,听他讲课,他们看到自家人牵扯进去,恨死脑子不清楚的祖母,也不禁埋怨听信祖母鬼话的父母。 村正担心这种事多来几次,钟子孟没事,他先被活活气死。等曹氏入土为安,村正就对钟老二和钟老三说他们早已不是清河村人,百年之后不能埋清河村。就算儿女把他们拉过来,也别想踏进清河村半步,除非半夜偷埋。 钟老二和钟老三把曹氏拉过来,一是不希望爹娘分开,二是想趁机恶心钟子孟,最后是希望钟子孟出埋葬费,比如给他们棺材钱和从汉阴郡到此地的车马费。 可他们大张旗鼓闹一场,一个铜板没见着,还差点被喜儿烧死。钟老二气得发愿:“八抬大轿请我来我也不来。” 此刻在村口,不少村民都在,村正扫一眼众人:“都听见了?” 众人接二连三附和。 钟老二颜面扫地,催钟老三一家回汉阴郡。他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嘀咕,活该清河村的人穷。 清河村村民真不穷。这些年清河村没有几家盖新房的,是因为早年战乱穷怕了,房子修修补补可以住就凑合着住,钱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如今正值酷暑,个个短打草鞋草帽,而钟老二和钟老三两家无论男女都穿着布鞋,齐齐整整,跟他们比起来村民确实很穷。 村正上了年纪耳背:“老二,你说什么?” “管我说什么。”钟老二把驴车掉头就叫妻女上车。 村正气不过,叫他儿子去老木匠家找块木牌,在上面刻一排字——钟老二和钟老三禁止入村。 钟老三嘲笑村正幼稚。村正假装没听见,叮嘱他儿子,埋在路口桥边。 喜儿爹娘得到消息就往清河村赶,顾不上问村正什么埋在桥边,老老小小直奔钟子孟家。到院里不见喜儿和二郎,铁柱急得大声喊:“姑,姑父——” “铁柱来了?”钟子孟从堂屋出来。 喜儿娘着急忙慌地问:“亲家,没事吧?” “喜儿在家能有什么事啊。”钟子孟看到铁柱的妹妹和小堂妹以及小堂弟热得小脸通红,“快进来。喜儿和二郎在园子里。” 喜儿爹:“怎么躲去园子里了?” 有为从东屋出来:“不是躲。有人买瓜和桃。铁柱,我二叔和三叔走了吗?” 铁柱不确定:“好像走了。” 有为跑到门外朝路口看,只剩几个村民往树下去:“高明,晨风,青雀,出来吧。都走了。” 高明抱着稚奴出来:“这些刁民,就该一人二十大板,打得他们爬不起来。” 有为:“那样他们敢赖上我们。” 李恪附和:“到那个时候就是光脚不怕穿鞋的,而我们是穿鞋的。” 有为不禁点头:“晨风说得对。高明,这种事不宜节外生枝。否则舅母和舅舅不会叫我们躲屋里。”看到小金毛跟出来,“小金毛,过来。” 小金毛在屋里热坏了,跑过来就往有为身上爬。有为抓住它,到厨房搬个凳子。 青雀拎一个凳子一把摇椅,李恪也是如此。铁柱爱跟有为和金宝玩,拿着板凳跟出去。眨眼间,空荡荡的古树下多出一排少年。 金宝托着下巴望着他家敞开的门说:“幸好我们没有跟去汉阴郡。” 高明:“你父母拎得清。” 金宝嗤笑一声:“他们也糊涂。我外祖父看得长远。” 青雀问:“他们以后还来吗?” 路口太晒,村正过来把他的法子告诉几位少年:“我活着老二老三别想再踏进清河村!” 高明不禁说:“合该如此。” 村正左右看看:“喜儿和二郎呢?” 话音落下,喜儿拎一筐西瓜,二郎拎着一筐桃,先后从果园里出来。他俩身后还有几位身着长袍纱衣的公子,两两一起抬一筐西瓜或桃。而他们身后还有几个村民,也抬着西瓜或桃。 众人把东西放树下就擦汗。村正顺嘴问:“买这么多?” 县令的小儿子解释帮亲戚邻居买的,得吃两三天。 村正看一下西瓜,一筐四五个的样子。像他有三个儿子,一次就得切一个大西瓜,一天得俩。这样算下来一人买一筐西瓜着实不多。 那几位帮着抬瓜的村民问几个公子何时下地摘菜。 县令的小儿子看二郎。 二郎奇怪:“我怎么了?” “你的菜水灵。你叫我摘一筐,我就再找你们村的人买一筐。” 村民好气又好笑,还得眼巴巴看着二郎。 二郎:“我家的鸡蛋鸭蛋鹅蛋也水灵,要吗?” “论筐卖?”小公子脱口而出。 二郎噎了一下:“吃得完吗?鹅蛋按个卖,鸡蛋和鸭蛋论斤称。” 小公子的友人好奇地问:“不做变蛋了吗?”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