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脸色微变。虞世南顿时想给自己一巴掌,哪壶不开提哪壶:“克明,冷不冷?我扶你进去。” 杜如晦愣了一瞬间,回过神摇摇头:“这边比长安暖和。说来也怪,这里离长安有没有三百里?竟然像淮南与淮北。” 虞世南:“看看喜儿种的橘子,可不是淮南和淮北。” 橘生淮南为橘,生于淮北为枳。安阳的橘子甜如蜜,长安的橘子树能种活能结果,但干干巴巴没什么味儿。 “伯施兄,过些天我自己应当可以照顾自己。” 虞世南:“我回京?” 杜如晦不好意思叫他日日陪着自己。 虞世南看了看东边的果林,北面高山,又瞥一眼身后稻田:“你怎知我不喜欢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 杜如晦:“可是你,你——” “抱怨?随口抱怨一句,你还当真了?”虞世南摇头失笑,“难得清静,我可得珍惜。” 杜如晦盯着他问:“当真如此?” “不瞒你说,到了这里我感觉身体都比以前轻快了。”虞世南捋着胡须道,“就像我之前说的,在这里无需小心谨慎。我同郑喜儿个傻丫头打一架,也不必担心她挟私报复。” 杜如晦哭笑不得:“您的岁数能当她祖父了。” “还不是她不懂尊老。”虞世南气得胡须竖起来。 杜如晦:“小点声。一墙之隔听得见。” 虞世南怕了傻姑,岔开话题:“又做鱼汤面吗?” 杜如晦不能吃浓油赤酱,仅仅清蒸有腥味,小薇吃了不舒服,只能煎鱼煮汤下面。杜如晦点头:“劳烦子孟一家,日日迁就我。” 虞世南劝他不要这样想:“二郎容我们在他家住下可不是因为你是前相,我指点过他书法,而是给陛下面子。这个情自有陛下还。” 高明、青雀和稚奴在此仿佛到亲叔叔家。临走时大包小包,喜儿和二郎恨不得把家搬空,跟他们比起来自己和虞世南一日三餐确实不算什么。 杜如晦:“陛下这个弟弟养值了。” 虞世南点头:“凭太子到此待几个月回去后像换了个人这一点也值了。” 杜如晦朝西看去:“该回来了?” 二郎把自己的老马压在车行,驾车过去,骑马回来,此刻已经到前村。天黑前得习武,今日二郎亲自教,所以他又绕去岳父岳母家喊喜儿的侄子和侄女。 二郎牵着马马蹄声小,到跟前两人才看到他。 陈冬日听到二郎的声音跑出来,二郎把缰绳扔给他,叫他把剑拿出来。 路边闲聊的村民听到“剑”就叫自家孩子出来,跟二郎到山边习武。 翌日清晨,二郎饭后拿着书去村学,虞世南在家给铁柱、金宝和有为讲文章,盯着他仨练字。 早熟的石榴可以吃了,喜儿拎着小篮摘石榴。杜如晦不能做活,也不能出去走动,喜儿把石榴掰开,他给四人剥石榴。 虞世南叫他剥了自己吃,杜如晦其实也想尝尝,但他着凉闹肚子,笑着说自己不好这口,更想尝尝村正口中的脆柿。 钟子孟也在屋里,以防杜如晦身有不适不好总麻烦虞世南强撑着:“没吃过脆柿?” 杜如晦:“听辅机提过福满楼有卖。” 虞世南解释以前百废待兴,杜如晦忙得顾不上吃饭,没空叮嘱家奴去福满楼买脆柿。随后又说高明家应该有,但得赶巧,不巧的话连柿子皮也见不着。 有为诧异:“高明父亲这么爱吃?” 虞世南比他还意外:“你没见过高明父亲?” 有为和金宝摇头。虞世南无语:“那你们跟二郎到长安两次都在谁家睡的谁家吃的?” 金宝:“吃在福满楼,睡在客栈啊。” 虞世南心说沈二郎真谨慎。 “高明父亲不贪吃。”虞世南也不敢说皇帝贪吃,“他和善,谁到他跟前他给谁。有多的还给他父亲,也就是高明祖父送去。” 杜如晦起身,钟子孟扶着他出去,虞世南继续给三个少年讲文章。 二郎回来后三个少年跟村民一起随他去山边习武。这次铁柱妹妹没来,铁柱回家教他妹剑法,然后又教她和堂妹识字。 起初喜儿父母和兄嫂认为女子不必识字。铁柱就说他姑认识的字比他多。这一家子顿时觉着自家两个聪明的小姑娘不能被她们的傻姑姑比下去,所以上午不叫铁柱干活,专心教两个妹妹。 如此过了十来天,一个很寻常的午后,小薇感到坠坠的疼,沈伊人意识到她要生了。 万事俱备,村里也有人会接生,沈伊人不慌不忙扶着小薇回后院,有为去找人,陈冬日烧水,喜儿把产妇需要的东西找出来,钟子孟在院里等着搭把手。 虞世南见二郎一动不动:“你不去?” “我去做什么?”二郎好笑。 虞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