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灭欢喜派年余,秦鹤洲便又接到朝廷密令,此次需去西北暗杀抚西将军周棋。 周棋乃开国名将之后,驻扎西北数十年,如今不过不惑之年,因党争之时拥立三皇子,遭新主不容。 然周棋战功赫赫,天子若出手动他,堵不住悠悠众口,只能派出看似与朝廷毫无瓜葛的羽春动手。 秦鹤洲接过密令,即便知晓此去凶多吉少,也容不得犹豫与回绝。 登顶羽春的十数年来,他已为朝廷杀了太多人。掌兵者,弄权客,野心家,投机人。任何可能威胁皇权的人,都死在了秦鹤洲的三尺剑下。 他早已习惯。 一入羽春,可指掌江湖,名利双收,却再没有回头路。 秦鹤洲将密令丢入身旁烛火,看着绢布燃尽,提剑走出房门。 赵鸣筝不知何时已等在门外,身上背着包袱,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眨呀眨,盯着秦鹤洲明知故问:“师父,要出远门?” 秦鹤洲未置一词,见赵鸣筝跟在自己身后,才冷冰冰开口:“去趟西北,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会嘱托三门主,托她护着你。” “不要。”赵鸣筝紧跟着秦鹤洲,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似唯恐被丢在楼内。 “我要去西北军中,只身一人,凶多吉少。”秦鹤洲耐着性子说。 “我不去军中,只在安全的地方接应你。就算你死,也要死在我的眼前。你答应过我,要死在我手中。” 秦鹤洲权衡片刻,终于松口。 赵鸣筝欢呼雀跃,将秦鹤洲带至房内,翻箱倒柜翻出一双貂绒护膝,塞进随身包袱中,絮絮叨叨地说道:“前些日子同二门主外出,在中原城内偶然得的一匹貂绒,让人做了护膝,想着入冬给你。如今要去西北,带上为好。” 秦鹤洲推拒道:“习武之人自有内力护体,哪用得上这等东西?你自己留着便是。” 见秦鹤洲不收,赵鸣筝也未露不悦,依旧眉开眼笑地将其收入行李:“西北苦寒,师父总有用得到的时候。” 一路行至抚朔关,已是十月,冰雪塞川,春风不度。 赵鸣筝早已满身狐裘,将自己缩成一团,仍觉得风雪寒人,但秦鹤洲依旧是一袭单衣,素白武袍几乎与天地融为一体。 “我怎就学不会这内力护体?”迎着风雪,赵鸣筝用力跺脚,松林积雪震颤,抖落满身。 “师父你怎么总穿白的?这茫茫雪天,看都看不清人。” 秦鹤洲比出噤声手势,隔着冰河,一队巡逻兵路过,赵鸣筝蹲身躲避,片刻后听见秦鹤洲说:“总要杀人,穿白色也算祭奠剑下亡魂,能安心些。” 赵鸣筝脸上神色一寒,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