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房间的一半地儿都?照不亮,却偏偏将对面的少庄主照得格外清楚。 无论是易君笙微微垂下的眼睫,还是她搭在肩上的外衫,都?照得十分清楚,仿佛两人中间隔得并?不是两道房门,而?是薄如蝉翼,颜色柔和的一层窗纸。 投在纱棉纸上的,明明是昏黄暗影,可她眼前却好像已经出现了让她心?慌得不行的莹润素白。 她们同为女子,年岁相近,也曾在机关阵中度过了数不清的难关,明明是可以像寻常女子一般执手亲近的关系。可此刻,对着易君笙的一道侧影,秋望舒却不知为何,心?中只有见不得人的局促和赧然。 “……不该看的。” 放下了些手中的烛灯,秋望舒猛地偏过了头去。 虽说是烛灯作怪,可自己这般行径,终究算不上光明正大。 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烛灯,秋望舒浑身紧绷地走向了床边,可转身时,却忘记刻意放轻自己的脚步声?。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秋望舒的动?静,对面原本靠坐在窗边的易君笙突然回过头,看向了自己这边。 她似乎思索了一会儿,随即站起身来?,无声?地向门边走近。 听见她的脚步声?,秋望舒心?中一惊,随即像做贼一般地立马藏到了门侧,烛光照不出影子的地方。 生怕被探到一丝不可与外人道的紧张和难为情,她甚至还极其认真地屏住了呼吸。 不过秋望舒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易君笙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动?静,只是很自然地走到了桌台边,弯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举着水杯,易君笙微微仰起头来?,下颚轮廓与纤颈连成明朗而?柔和的一条线,她在灯下抿了抿唇间沾上的水迹,动?作慢得就好像是花叶饮下温吞的晨露。 那唇瓣的形状清晰地投在了秋望舒的眼前,而?她也不受控地想起了那日在水中,仓促慌乱间,她切切实?实?尝到的易君笙唇间,柔软又毫不推拒的触觉。 面红耳赤间,眼前所有的暧昧含混都?从?缝隙里透了过来?,从?丝绵纸上揉到了秋望舒的眼前,引她去看那不是只存在她想象中的,而?是切切实?实?沾着水汽的眼睫和唇角。 最后的最后,秋望舒看到的,是她不知为何缓缓回过头来?,带着道不明的情绪,看向自己的侧脸。 “呼——”的一声?,呼吸彻底乱了章法,秋望舒只能慌乱地吹熄了手上的烛灯,从?门边落荒而?逃。 夜里,船上安静得出奇。客舱的灯早已熄灭,船客在房间中安眠,客舱外是缓慢而?规律的水声?。 可是海上,却比辗转反侧的秋望舒还要不平静。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