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使者,从枝头飘落,它们在两人对视的视线里走过蜿蜒的路线,直到缀落在其中一人的鼻尖上。 那人不耐烦地抬起指尖,蹭开不识趣的花瓣。 她原本就是女性中身量偏高的那一类,现在又穿着高跟鞋,看起来的视觉效果就和他一般身高。 但她的气场很强,而他…… 他没有气场。 另一个识趣的人,那个自认为没有气场的人,他很快反应过来,主动认败,移开了视线。 他脱下背包,赶在她彻底失去耐心之前,弯腰将一双崭新的女士运动鞋摆在地上,摆在她的高跟鞋面前。 有偷听的花瓣落在她的高跟鞋上,落在运动鞋上,像手绘的花卉作品,到处都是春天的耳朵。 她只穿黑色系。 所以,他连运动鞋都给她准备的是黑色的运动鞋。 他甚至能够耐心地蹲在地上,抬手掸开落在黑色鞋面上的一点儿粉,他解开鞋带,将鞋舌翻开,以保证,她将双脚从高跟鞋中抽离出来,再做一个挪一挪的动作,就能一下子穿进去运动鞋里。 他这一连串的细致动作,就让人忍不住想要探一探究竟,让人想要知道—— 如果,她接受了他的心意,他是不是还能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动作,漂亮的手指落在鞋带上,打一个漂亮的结,将她的运动鞋鞋带系好系紧? 只是,时舒从来不穿运动鞋。 她的更衣室、鞋柜里,只有黑色的高跟鞋,各种各样款式的黑色高跟鞋。所以,时舒看着面前的运动鞋,没有任何动作和反应。 她听见,他声音不是很大,在风里却足够清晰,他说:“这是一条很漂亮的路。” “如果您一定要走这条路,那您能不能,先换上一双轻便的运动鞋,再继续往前走?” 眼看着她皱着的眉心一点点松弛开。 直到她叹了口气。 “你真是。”时舒破了功,手腕抬起又放下,气笑了:“还真是对徐助理你,生气不起来。” 徐欥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原来,时总,她是生气了啊。 联系整晚前后发生的事情,他心里也已经有了猜测。 但他不确定,她是因为,她从游泳池出来后,发现他没有守在两人约定好的地方等她而生气,还是因为,他没有得到她的允许,擅自走进了设备室而生气。 又或许,两个原因都有? 不确定的事情,那就问问。 问问,说不定就确定了。 问问,说不定就明白了。 他就这么明明白白地问了。 但—— 时总的答案是,都不是。 她又叹了口气,似是有妥协,说:“我就不能是因为,你跟那位奥运冠军有说有笑,看着碍眼?” 心里不舒服。 她这答案倒的确在徐欥的预料之外。 但既然她是因为这件事情感觉到碍眼了,那他便和她解释这件事情。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我没有笑,那样的情况下,我应该也笑不出来。” 徐欥说:“但如果您认为我那样的处理方式不妥当,让您觉得碍眼了。那您能不能给我一些处理建议?我会按照您的要求纠正自己的言行。” 他默了默,道得认真和诚恳:“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时舒一噎。 她这墙根其实听得挺全面,他处理得,也还挺好的。 但他既然这么问了,她身为总裁,总是要站在高处指点他两句的:“徐助理背着我,和别的女人私下里见面,这件事情的本身就挺不妥当的。” 徐欥懵了懵,然后又解释:“我在今天以前并不认识那位女生,在今天以后,我也不会擅自和她见面。如果有必须要见面的理由,我会先请示您,您同意了我再见。” “我要是不同意呢?” “那我不见。” “我要是,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不同意呢?” “您不讲道理,也有您的道理。” “哦。”时舒语气变了变:“如果她找你,是有很急的事情呢?” 徐欥摇头:“不见。” “除了我以外,你身边所有的人都劝你去见?” “不见。” “我阿公和高博也加入了劝说大军。” “不见。” “我就不假设,你的家人也包括在内了。”时舒:“感觉对你来说,会是个手心手背的两难题。”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