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四堵粉壁,围成了一个口字。 中间尤其四合院般围成一个天井。 每道壁顶都建了卷帘棚,此时已经堆了一层薄雪,像戴了白毛的风帽一般。 壁与壁之间隔着两三丈远,本种了些花树。 隆冬之日早枯萎了,露出些光秃秃的褐色枝杆。枝干上稀稀落落地挂着积雪,倒像是忽然开出了一树的梨花。 白与褐色之间,冒出的星星点点腊黄墨绿,暗香袭人,便是腊梅花儿了。 四座粉壁下的卷帘棚内都放了长条桌案,或坐或站,挤满了人。 远远看去,也有穿狐裘锦衣的,也有穿蓑衣棉袍的,也不知道谁是谁。 她们一出现,众人便都齐朝她们这边看来。 有了上次在宏福寺台上示众的经历,锦鱼对于这种众目睦睦的注意倒也不太在乎了。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钟微,却见她神色有些淡然,不见半点羞涩。 再看王青云,却是巧笑嫣然顾盼神飞的模样,完全不见半点为情所伤的黯然。 她心中更觉钦服。 一时到了粉壁附近,她远远地朝众才子群里福了一福,派了豆绿过去交待一声。 豆绿大大方方地走过去,高声道:“打扰诸位了。我家奶奶只是带着人来选摘腊梅花儿,一会儿给状元榜眼和探花做彩头。诸位只管自便。” 众人皆道卫五娘子辛苦,自当尽力。 却见一人身穿淡紫锦袍,外罩一件紫貂裘,头上也戴着貂皮的帽子,眉眼精致俊秀,神色孤高,越众而出,身姿潇洒朝她们走来。 锦鱼:…… 王青山看见自家姐姐在场,过来打声招呼本是寻常。可是他没看见钟微也在吗?不觉得尴尬吗? 她忙看见钟微,就见钟微狭长的眼儿睁得老大,定定地看得有些发呆。 锦鱼:……嘴里说放下,眼里还是放不下啊。 便又去看王青云。却见王青云嘴角噙笑,并无半点不自在。 她只得暗暗长吸一口气。 也好。 多见见以后就自在了。大家还是朋友。 不想王青山奔出几步,后头跟了一人。穿得棉滚滚的笨重,头上怪怪地戴着一只加了黑狗皮的斗笠,叫道:“既是卫五娘子来了,我也去打声招呼。” 居然是大学士傅巩。这初雪之时办题跋大会的主意便是他提出来的。 锦鱼忙快步迎上前去。 今日来的才子,按身份年纪自然是傅巩第一。 既然傅巩都要来跟卫五娘子打声招呼,其他人怎么好意思干站着。没见过的也好奇,见过的也没理由不过来照个面。 一时两边人都动了,竟是在中间来了个大会面。 王青山微微扬了扬了刀裁似的眉,目光却不由落在钟微身上。 钟微今日生辰,自然打扮得极明艳靓丽。 因这雪是突然下的,因此并未戴雪帽,只是普通的大红羽纱面带风毛的兜帽,一张小脸陷在其中,配着狭长的眉眼,倒像是只可爱的小狐狸。 身上披着大红羽纱面掐金银祥云边白狐狸里的斗篷,脚下一对也是金银祥云边的白色羊皮小靴。 见到他,一双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半天似乎想起什么,脸上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