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侯一辈子就没受过这样的气,被亲家指着鼻子教训, 而且还是当着另一个女婿的面。 当下气晕了头, 也忘了之前叫江凌不许说话的吩咐, 只想找个帮手, 便道:“败坏你儿子的名声?难不成那两个妾是假的?我当初同日嫁女, 你问问人家江凌, 他可有新婚燕尔就闹着要纳妾!” 江凌一直闲坐在旁边端着个热乎乎的茶杯, 静静听他们唇枪舌剑,斗得不亦乐乎, 没想到突然被点了名。 他手一滑,差点儿没把茶杯摔了。 正急着保护茶杯, 就听柳镇冷笑道:“他便是有贼心也没那个贼胆,他还想靠着岳家飞黄腾达呢!” 江凌端稳了杯子,“磕”地一声轻轻放在桌上,玉脸上慢慢泛起一层粉红,淡声道:“小公爷有所不知,前日我们夫妻已经狠狠得罪了岳父大人。岳父大人说了,日后不许我们两个再踏入景阳侯府半步。今日我来,也是听岳父教训的。” 景阳侯一怔,还当江凌忘了他当日说的气话呢,原来人家没忘。 他之前没细想,这时反倒看得分明。 江凌若是真想靠他飞黄腾达,怎么可能为了锦鱼秦姨娘得罪他? 江凌敬重他,不是因为他是景阳侯,而是因为真心喜欢锦鱼,敬他是锦鱼的爹。 而柳镇……却正好相反。 柳镇根本不在乎锦心,自然也不会给他这个岳父应有的尊重。 锦心聪明反被聪明误,机关算尽,结果嫁错了人。 他再看柳镇,见他一脸错愕,心里不由有几分得意。看来他刚才找江凌帮手,这步棋下对了。 柳镇这个女婿,他只能当作没有了。 敬国公府这门亲家……也随他去吧。再叫他低头,是不可能的。 当下硬气地看向敬国公,却见敬国公正觑着一双精明的眸子扫向江凌。 江凌却晃若未觉般对柳镇笑道:“我不纳妾,倒不是因为我胆小。毕竟我胆子再小,倒还敢独自来见岳父,不必要亲爹陪着。” 景阳侯心头大快。 江凌这话刺得实在太狠太准了。 柳镇带着敬国公来,看着是有个靠山,其实就是个怂包,居然也单独来见他都不敢! 他正痛快着,就听一声怒吼。转头看时,就见柳镇脸上浮起一大片明红,腾地站起身来,一扭身,双手揪住了江凌的衣领,怒目横眉,就要发作。 江凌却是顺势站起。 他这一站起,倒比柳镇还高了一丢丢。 柳镇的气势顿时被压下去了一半。 江凌偏过脸,头微微往后仰,避开他的鼻息,一双迤逦的眸子却冷如寒冰,盯着柳镇,问道:“怎么?你纳妾被岳父大人数落也怪我?又想打我一顿不成?” 柳镇直气得脸色发紫。 他当初误会锦心是锦鱼,才莽撞地订下了这门亲事。 后来虽然发现真相,可亲事已经进行了一半。 他当时想锦心贤名满京,定然不是故意冒领的,这事不能怪她。又知锦心对自己一往情深,因而一时心软,才认了账,也没跟他娘提,就怕节外生枝。 万没想到,娶回家来才知道,什么狗屁贤名,全是假的,连个通房丫头都容不下,还偏要立牌坊,没得叫他恶心。 锦心越是叫他失望,他就越觉得自己是上当受骗了。越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就越觉得锦鱼好。 每次锦心跟他巧言令色辩解时,他心里就会想起当初锦鱼说的话。 那时他质问锦鱼,为什么不肯承认对他有救命之恩。 锦鱼回他说:“《因果经》上说:富贵贫穷各有由,夙缘分是莫强求。古人亦云:施恩不望报,望报不施恩。救你的人无论是谁,若是指望着得你报答,那这福田也就白种了。” 这样的气度,也难怪当时救起他来,便立刻开走了船,完全没把对他的救命之恩放在心上。 这样的人儿,也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