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侧过脸来看她。 就见锦鱼今日穿着一件鹅黄对襟玉锦袄,下头一条牙白绉纱裙,头发乌黑黑的,只挽了一个单螺髻,素素地插了一枝赤金琥珀簪。美得像八月清晨的阳光,又素净得像仲秋金黄的桂花。 浓密的黑睫长长地在眼窝里投下一丝灰淡的影子,眼眸明亮清澈,好像圆满的月光。 这样灿若春华,兰心惠质,心地良善的女子,居然是他的妻。 他常常害怕一睁眼,醒了,是自己的黄粱一梦。 想到这,他忍不住伸出手,将她的双手全捧在掌心里。 只有握住她的手时,他才觉得她是真实存在的。 因为她的手,嫩滑温暖,却并非柔若无骨的软绵。 像水,温柔却蕴藉着内在的力量。 只要握着这双手,他就觉得心里踏实了,无论什么困难都不再可怕。 锦鱼说得对,这些人虽是奴仆,但是也算是这家的一部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哪能说卖就卖?再说若是随便拉去发卖了,怕是留在府里的下人们也会一个个惶恐不安,暗中愤恨,说不定就此跟人结仇引祸而不自知,却是因小失大了。 他越想,越是觉得锦鱼聪慧善良,终叹了一口气,道:“不卖也成。但是欠着的银子,得想想法子。有四千是借的亲戚家,无息,倒不着急。那两千多,却有八分的利,不如秋收的银子上来,便尽早还了。不然利滚利的,越发还不起了。” 不想又见锦鱼睁着双清灵的眸子望他,神色有些赧然,道:“我嫁过来时有多少嫁妆,人人都瞧见了。我之前不知道家里欠了这许多的钱。如今我掌了家,不还借人家的银子,却先去修园子,又大宴宾客,这也说不过去呀。” 江凌闻言,脸上浮起愧色,嘴唇微白。 家里欠债,他是知道的。说来六千两,在他们这样的人家,也不算多。 像景阳侯府,同时嫁两个女儿,光嫁妆就出了七八万两银子。 难道锦鱼想用自己的嫁妆来替江家填窟窿? 那他成什么人了?不由难得地急躁起来:“你的嫁妆,一分不许动。其他的事,我都听你的。” 不许? 锦鱼有些讶然。这还是江凌头一回夫纲大振呢。从来都是她说什么他都只会说好好好。 她不但不觉得冒犯,反而觉得这样的江凌,终于有些真实可亲。 会拌嘴,会生气,跟她更像夫妻。 “我也没打算用我的嫁妆。夫君,你要不要听听我的打算?” 说着,她主动把头挨在江凌肩头,半仰着脸儿看他。 从这个角度看去,能看到流畅如画线般、又紧致利落的下颌,颈子,还有凸起的分明的喉结。 那弧度完美得让她想扑上去咬一口。 她越看越满意,有福之人不用忙啊,随随便便就嫁了个横看竖看怎么看都好看的相公! 第51章 三婶坏蛋 江凌等了片刻, 见锦鱼没有动静,一低头,正对上一双莹莹光亮的眸子, 里面好像浸着无数的绵绵的蜜线, 向他飞来, 将他紧紧裹住, 叫他心旌摇曳无力挣扎。 耳后一股热慢慢地沿着脖子红过去…… 他的掌心渐热,不由又握紧了锦鱼的手。 锦鱼手上微痛,猛地回过神来,好丢人呀,她怎么又看江凌看得失了神, 忙猛地直起身子,挣脱江凌的手,从几上抓起一张淡黄色的竹纸来, 往江凌手上一塞,身子往旁边挪了一尺,靥红含笑, 低头不语。 江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