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不自觉微滞了片刻,她开口道:“……好,我会的。” 谢景濯浅松了一口气,抬手一排排摁灭从吧台到餐厅到客厅再到室内泳池亮了大半夜的灯,整个一楼顿时从灯火通明陷入沉寂,抬脚迈上楼梯时,他的语气也显而易见的轻快不少: “作为半个法国人,我很希望你能喜欢那里,国立音乐学院是一所非常棒的学校,跟我母亲又颇有渊源……嗯,不管怎么说,还是先预祝你旅途顺利……我在申城等你回来。” “……好,那就……申城再见。”司璇点了点头,道。 半晌后,电话里响起忙音的“嘟嘟”声,她略有些怔忪地放下电话,觉得自己刚才好像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什么,可很快又被那句“我在申城等你回来”所淹没。 就好像夜空中本来只有几颗明亮的星,紧接着就有人放起了烟花。 那些烟花在黑色的幕布上显得太好了,砰然绽开,五光十色、流光溢彩。 司璇心想,要不是现在是公共场合,她真的会有把头埋进枕头、一边左右乱蹭一边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冲动。 可明明在认识他之前……她从来没觉得自己是这么敏感、这么容易害羞的人。 -- 当天的比赛进行得很顺利,巴赫无伴奏组曲是大提琴学习者绕不过去的一道门槛,也是司璇早已经烂熟在心的旋律。比赛规定选手在其中必须选择四号、五号和六号其一演奏prelude和sarabanda——组曲的六个部分中难度最大的。 司璇在此前并没有把参加日内瓦音乐比赛的消息告诉年文文,当然也不包括曲秀婉,所以刚刚谢景濯打来的那通电话……是除了她导师以外,为数不多的关照和鼓励。 也好像就是因为他的那声加油,摈开了她心下一直淡淡牵扯着的孤独感,那种跨越了七个时区单刀匹马上战场的一腔孤勇被温柔地包裹起来,最后告诉她,原来她也是值得被等待的。 鞠躬的时候她的心跳还有些快,虽然只是她主观上的判断,但不可否认,这次的演奏对她来说几乎是完美的,技巧、控制力和情感的抒发都是她眼下能做到的极致,而评委对她的评价也很简短,只用标准的英文称赞她: “the prelude is a s.mooth path leading to heaven, and your heaven is gentle and brilliant.” (prelude是通往天堂的平坦阶梯,而你的天堂是温柔而明亮的。) 司璇对他们礼貌地点头道谢,带着自己的大提琴下台。 -- 初赛一共有三支曲目,司璇在接下来的两天分别演奏了karl popper的dance of the elves(卡尔·波普尔,精灵之舞)和舒伯特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