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嫁给这样轻信、暴躁的妻主,难道就有依靠吗? 一顶凤冠,一个轻飘飘、喜滋滋的下跪,难道就能将她做过的事一笔勾销了吗? 可若不接这顶凤冠,我又往何处去?若不要这门婚事,谁又能答应?又有哪里,能容我一己安身? 一句唱词,萦绕在意识深处不肯消散—— “她是个恶毒娘子儿不愿,管她状元不状元!” 那是皆大欢喜送凤冠时的唱段,现在,他不能发出这句控诉。 一腔怨愤堵着胸口,声调中带出了几分掩盖不住的凄楚。情绪的共鸣越来越激烈,激得鼻尖微酸。他走了两步,只觉得眼前一模糊,一颗泪珠悄悄滴落,在脸颊边留下一点点的水渍。 风吹湿痕,微微一凉。猛然间,记忆再现了下一步。 耳边,胡琴伴奏的当中,好像刮过藤条破风的声音。他胳膊上平白地一疼,好像又挨了师傅的一记打似的。 “戏中人可以疯魔,演戏者却得清醒!把你这臭毛病给我收回去!” 师傅的怒斥,仿佛就在耳边炸响。 师傅很少这么生气的。 都是因为他从小就善感,看到那戏文里的薄情女子和痴情郎君,就总是期期艾艾,把这种命运往自己身上套,几乎把自己套成了戏中人。 其实他自己又有什么故事呢? 不过都是跟着师傅学来的,在戏本子上看来的。 可他看了戏里的人在笑,在哭,还是深深地感同身受了。念着戏词,唱着曲子,就忍不住笑出来,或者掉下泪。王师傅一听他气息乱了,就知道又是真笑真哭了,气得举着藤条揍他,教他收敛。 多谢师傅。她把这些教训深深地印在阿光的肌肤上,扎在记忆里,才能让他在走火入魔的边缘,及时清醒。 “冷静!收敛!我是戏伶,不是戏中的人!” 抬手扬起衣角,脚下木跷频频挪动碎步,人在戏台上一寸寸地横移,挪动到“王玉林”身边。在生活中,不过是将衣衫披上的简单动作,在戏中却能化为各种身段,举手投足中,气氛越加紧张。整个戏楼,都屏息看着他的举动,鸦雀无声。 终于,衣衫盖定。 台上李秀英柔柔地松了一口气:“盖罢衣衫心安宁。” 胡琴静默,阿光收了势,这才觉得自己过度紧张了,胳膊和脚下都是一片酸麻。他打起精神,带上一丝笑意,走到台前行礼。 台下顿时欢声雷动,叫好不绝。 顾影在台下跟着鼓掌,叫几声好。眼看阿光去了后台,指使手下的警卫去买个花篮,自己就绕到出口去,坐在汽车里等。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