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名声若再传出去, 可如何是好啊, 到时候她心里不得愧疚死。 轻轻在后头扯了扯正梗着脖子似一只孔雀似的冯娴, 她悄声道:“算了,这位表姑太太说得也没错, 大姑奶奶莫要再说下去了, 侯爷大喜的日子,咱们闹得大了不好。” 将绿莺拨拉到一边,冯娴摇摇头,如今已不只是为自个儿家的人撑腰的事了, 她就是看这根老黄瓜,不顺眼! 她满面笑意,手往窗外那鸟叫声处随意一划拉,道:“表姑母快听, 那母麻雀叽叽喳叽叽喳的,那是想汉子啦, 求偶呢。虽说如今已入秋了, 可人家却不嫌晚, 下手要是不快些,冷着炕头,咋过冬啊?” 外头确实有麻雀在叫唤,可绿莺还是听明白了,大姑奶奶这是讽刺这妇人独守空闺呢。可她不明白,这妇人穿衣发式明明是已嫁的,难道是失了丈夫宠爱,从此不迈步正房?不对不对,这理不通,各人家的老爷乐意去哪个房过夜,外人哪能晓得。还有冯娴又是仲于云又是于云的唤她,怎么回事? 即便她真的闺房寂寞,又为何为难自个儿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家里的姨娘呢? 绿莺不禁细细打量起屋里众人,全是年轻的未嫁和已嫁的新妇,冯娴二十出头,还有几个小媳妇比她长一些,二十四五的年纪,也就这三十几的中年妇人岁数最长,应是个掌家太太了,可为何不去那间太太聚着的房,而是在这间? 满脑子的疑问,偏又没法去问,只能眼睁睁干瞧着这场大火一点一点着下去,作为那个点火的火折子,她直感觉自个儿被烧得翻天覆地,难受忐忑,心如被煎被烤。 那妇人听着这指桑骂槐的话,只有她和冯娴心照不宣,在场之人皆是年轻小辈,哪里知道其中机锋。有几个小丫头正是春心萌动的时候,闻言还翘首往屋外瞅,想看看麻雀间的一见倾心是怎么一回事。 冯娴见她有苦说不出,心内差点没笑死,忍乐忍得脸皮直抽抽,又补了一刀:“麻雀哪有人家小燕子命好啊,成双成对的如今已经飞去南边过冬啦,就它,瞧瞧,傻杵在枝头扯脖子干嚎,啧啧,可怜呶!” 那妇人顿时脸上青紫,生生憋成了木瓜。案下帕子被扯得稀烂,面上却缓了缓,只冷笑一声:“你还是幼时那个性子,嘴巴不饶人,就知道说旁人,好像自个儿过得多好似的!” 冯娴被一噎,确实,自个儿如今过得跟狗似的,还在这乐滋滋地说旁人,忍不住心里一抽疼。可她再看这老黄瓜那不招人待见的模样,心又平展了。谁定的规矩,自个儿过得不好就不能说旁人,难道非要过成公主那样,才有权利张嘴?可世间又有几个人有那公主命,人人都不能说话啦? 正要张口,那妇人却已不再理她,心内屑笑,你冯娴不过一个傻大姐而已,我还不耐烦跟你撕缠。再加上冯娴的冯府长女身份,她还真有些忌讳,为了将来,不宜撕破脸。 转向前头向她质问的粉衣圆脸姑娘,雍容开口道:“璇儿既然说不明白我为何为难这李姨娘,那表姑母且先问问你,凭甚么就说我是故意为难她呢?” 冯璇是侯府大老爷冯开的二女,文静的性子本就不善辩驳,此时更有些词穷。 这表姑母的话颇有些堵人,她该怎么回?姨娘坐矮凳子在理儿,可情理情理,情在前理在后,不能万事皆用,可偶尔也可破个例嘛。在自个儿家的人面前,主子赏月份大的姨娘个大凳子坐,谁也说不出话来,但若有那顽固重规矩的长辈摆脸子要说教,也不违理,尊老爱幼是美德,长辈即便说白菜是黑的,那小辈也得笑着附和:黑啊,真黑! 可那也是在自个儿家里,只要大家长愿意,或摊上个糊涂昏庸拎不清的主子老爷,宠妾灭妻也是常见。可若是来做客的,再是个木鱼顽固脑袋、把礼义规矩看得比命重的,也不会轻易插手旁人家的事,顶多冷笑两声,回家后谩骂两句这家没规矩最丢人云云的话撒气罢了。谁似这表姑母一般,咄咄逼人,大家出身,还跟个姨娘一般见识,也不怕丢面儿! 人人爱面子,不爱的那是无赖。故而,说她是故意为难,一点也没错,不过这道理却是不好讲出来的。人家就做客,就多嘴了,就欠儿了,你能咋地? 冯娴见堂妹跟哑巴似的,急得头发直竖,这春黄瓜一定要拍啊!气焰都长到三尺高了,她如何能忍。可奈何此刻心比天高,嘴却忽然笨成了棉裤腰,天爷祖宗,她也不知该说甚么啊。无助间她望向纯儿那处。 大老爷的正妻冯戚氏生有四女二子,长女已出嫁,今儿未来,此时这间屋子,除了次女冯璇,还有三女冯阮和幺女冯婵,这两人正娇哄着不住抹眼泪的纯儿。呜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