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涟清理伤处时眉头也不禁蹙得紧紧,声音里有着压抑的怒气,“是何人下得如此狠手?” 连乔简洁的道:“正是隔壁那位昭容娘娘。” 杨涟不禁哑然。 连乔看在眼里,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决策,连杨涟都对郭昭容讳莫如深,她又何必赶在这个关头以身犯险呢?能够打击敌人固然好,若是不能,恐怕会溅一身泥。 好在吴映蓉受的伤虽重,但都是些皮外伤,未曾牵动筋骨。杨涟小心为她包扎好,又留下两副祛瘀活血的药方,叮嘱按时煎了服用。 连乔按了按吴映蓉的手背,“你安心待着养伤,耳铛的事也无需忧心,我自会替你料理。” 吴映蓉点点头,“有劳姐姐了。” 连乔看得出,她对于不能扳倒郭昭容仍有些不平,大概平时受郭氏的气太多,一点机会都不愿错过。 但是对连乔而言,越是明显的诱饵,她越要警惕。毕竟郭昭容在她眼里不过是只小杂鱼,她对郭氏的厌恨比一只蚂蚁多不了多少。 唯有皇帝,才是她最需小心提防的。 出了西偏殿,连乔随意的向对面望去,只见郭氏主仆已不见了,焉知不是去找皇帝告状。 好在连乔也不怕她,孕妇虽有孕妇的特权,然则连乔也是孕妇,她倒不信楚源会独独偏袒郭氏。 连乔沉吟了一会儿,侧首问身旁杨涟:“大人,请问你在太医院当值,可曾见过郭昭容的脉案方子?” “回娘娘,郭昭容的胎像是由杜大人统领负责,微臣等并不得见。” 这样啊。连乔本来觉得吴映蓉所说疑点重重,但现在看来,未尝没有可能。有身孕是大喜之事,按郭昭容的性子,早该大肆宣扬才对,怎么对几副简单的安胎方子看得如此重要?也许其中有什么蹊跷也说不定。 这样也好,就算郭昭容真是假孕,对连乔来说也没什么损失。反而皇帝凭空少了个儿子,或许会大失所望。 这才叫有意思。 当然她也得留个心眼,不能让郭昭容给算计了——谁知道她打算怎么让这身孕凭空消失? 回到怡元殿,连乔照常的洗脸梳头吃饭,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临了还叫紫玉拿美人捶给她捶了会背——她这副身躯近来越发重坠,据杨涟说,最迟五月底就该生产了。 也不知到时生下的会不会是个公主。 连乔默默想着,情绪不禁有些懊丧。她还仅剩三个多月的时间,和楚源的关系却陷入停滞不前,虽然在外人眼里是再恩爱不过,可是连乔知道,太平年月的恩爱与患难时候的恩爱是不同的,现在皇帝愿意将她当金丝鸟儿一般宠着,可一旦她生下一个能继承大统的孩子,难保皇帝不会杀心顿起。 要是能生出点波折就好了,唯有经历过淬炼的爱情才是真正的爱情。连乔也想试试,皇帝对她的喜爱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正胡思乱想着,就见楚源悄无声息的掀帘子进寝殿来。连乔倒唬了一跳,想着皇帝的行踪也越发诡秘不定,万一哪天看到自己的真实面目就不好了。 她决定以后更要谨慎。 款款的露出一个笑脸,连乔迎上前道:“陛下可算来了,臣妾也正候着您呢!” 她察言观色,见楚源脸上虽然温煦,眼里却分明有一点冷然之意,便知郭昭容已去找他告了状,也许还是添油加醋的版本。 “哦,你为什么等着朕?”楚源望着她笑道。 连乔深吸一口气,轻轻欠身说道:“臣妾有罪,请陛下赐罪。” 有身子的人不便跪下,楚源当然要将她拉起来,“阿乔何罪之有?” 肯叫她阿乔,说明皇帝生的气不太严重。连乔略微宽心,垂首露出白腻的一截脖颈,“臣妾今日擅闯含章殿,有违宫规,是臣妾的不对。” “你倒老实。”楚源哼了一声,斜睨着她。 连乔越发肯定他未相信郭氏的谗言,遂楚楚可怜的牵着他的衣袖,“但臣妾也是不得已,吴选侍向来与臣妾交好,臣妾听闻映蓉在宫中受到私刑苛待,焉能不着急生气?这才急急忙忙赶了过去。倒不全是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