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她脑袋。头痛欲裂。她需要答案,儘管她尚未弄清楚问题根本。 一双沾满尘土的赤脚出现在洁西卡面前。她弓着背,抬不起头,看不见对方的脸。她一头栽入对方怀中,口里喃喃重覆:为甚么?为甚么?为甚么? 对方没有因着她的奇怪举动而退缩,反给她一个坚定沉稳的拥抱。来! 赤条条的洁西卡被抱至一个装满红酒的浴缸。背上十道印记变得疯狂,强行撑开皮肉,热烈欢迎新认识的朱色佳酿。洁西卡随之起哄、骚动,在浴缸里手舞足蹈。扬手,扑空,她整个人滑入缸底。红酒芳香和血液腥臭混和在一起,成为诡异的快乐。她的弓背感到一阵酥麻。醉倒。变得轻盈、寧静,彷彿不存在。 这是挺直腰板的感觉吗?洁西卡享受,沉溺,安睡。 佩姬的背痛得很,久久不能成眠。杰瑞为她放满一缸红酒,双双沉浸其中。放松。他提及多年前的一宗新闻。一名精神病患者将一名酒醉女商人浸在一缸红酒里,说是为对方减轻背部痛楚。女商人受惊过度,结果被送进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你好!」 「你好。别来无恙吗?」 「不也是老样子。」 「何谓老样子?」 「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皮肤乾枯,大大小小色斑浮现。双眸失去神采,行动变得缓慢。」 「你是个有趣的人。」 「因为我的生命很幽默!」 「如何幽默?」 「四处充斥着问号。」 「请借给我镜子。我想看看自己有否变作问号。」 「给你。」 「谢谢。」 「幸好!我还不是一个问号!」 「你是甚么?」 「我天生就是一个勇敢感叹号!我很肯定,我生来就是要为这个世界不停感叹!」 「这个世界很糟糕吗?」 「这个世界的确很糟糕!因为它充斥着问号!」 「问号是坏傢伙吗?」 「问号是精神萎靡的感叹号!它累坏了,总是弓着背,挺不直腰板。更要命的是当问号看见精神饱满的感叹号,就会怕得手腾脚震,见鬼似的,颤着声音问对方:『难道你有精神病?』。」 「勇敢感叹号会答:『我的确很精神,但没有病!谢谢关心!』然后它就会被一眾问号缚起来,送进精神病院;懦弱感叹号会答:『你看错了,我只是伸懒腰而已。』然后它会模仿问号姿态,馀生弓着背。因为它怕会被问号送入精神病院去。」 洁西卡喜欢和勇敢感叹号相处。在他身边,她自觉是个假扮问号的感叹号。来日,只要她伸完懒腰,就可以轻易变回一个精神饱满的感叹号。 「入住精神病院的感叹号,大部份都没有好下场!」 「如何?」 「它们会变成问号!问号会对感叹号不断提问。无论感叹号交出甚么答案,问号都会说感叹号精神有问题。患病了,该吃药。那些药物会改变感叹号脑部荷尔蒙分泌,令它们的思想和行动生起变化……」 勇敢感叹号整天没精打采,垂头丧气,怀疑自己,怀疑人生。洁西卡怀念昔日的他。精神奕奕,昂首挺胸,健步如飞,声如洪鐘。他曾是个有趣的人。他的生命曾经很幽默。 「这时候,问号就会用不太肯定的口吻说:『我们似乎把它治好了。』。」 「不太肯定?似乎?」 「因为问号所使用的理论尚未发展成熟,尚有很多破绽和疑竇。它们是知道的。」 「依你所言,问号真是一个大问题。」 「对!当中最大的问题是它们不觉自己有问题!世上实在有太多问号,多得令问题成为常态,没有问题的才是有问题!」 洁西卡和他同一天出院。 亲人细心派来多辆汽车、多个家佣和保鑣接洁西卡出院,确保她不受记者骚扰。她从车窗布帘的空隙发现勇敢感叹号的身影。弓起的背萎靡在路上缓缓前进…… 佩姬觉得杰瑞所讲的故事似曾相识,但她一下子又想不出甚么端倪来。渐渐迷醉于满缸赤红之中。对座的杰瑞如盯着绵羊的狼,眼神锐利而贪婪。久经锻鍊的躯体没有半分多馀脂肪,线条精炼,硬直刚阳。他是个如假包换的感叹号。 泡在酒池里,洁西卡教年轻儿子认识红酒。饮酒是基本社交技能,品酒是提升形象的技巧,评酒是突显个人魅力的方法。小伙子不胜酒力,满脸通红,像酿酒用的丰美果实,教人垂延欲滴。他卑微地弓起背,把头塞入她两腿间,品酒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