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刘菁一听钩弋夫人说到媚姬,不禁愣了一下,随即又乐了,她刚要说话,司徒珊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夫人,翁主,陛下驾到!” 看着美艳如花的两个小妇人和乖巧可爱的小儿子,天子沉重的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他乐呵呵的拉起刘弗陵,摆摆说道:“平身吧,平身吧,希望朕没有打扰你们的兴致。唉,看你们这么开心,都谈些什么啊?说来给朕听听。” 钩弋夫人和刘菁对视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含笑不语的卫风,浅浅的笑了,脸颊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天子看得有些出神,也跟着看了一眼卫风,哈哈大笑:“怎么,菁儿又在抱怨朕吗?朕可告诉你,不是朕把他困在宫里,是他自己作茧自缚,谁让他提出来要打匈奴的。” 刘菁笑靥如花,她凑到天子面前,调皮的皱了皱鼻子:“陛下,菁儿可没有敢抱怨什么,陛下可不要冤枉了菁儿,免得回去又被他责怪。” “此话怎么讲?”天子心情颇好,一边逗弄着刘弗陵,一边问刘菁:“他居然敢欺负你?你给朕说说,朕给你做主。” 刘菁扭捏的看了一眼面色有些严肃的瞪着她的卫风,吐了吐舌头:“陛下,菁儿还是不说了吧,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些私房话罢了。” 天子将她夫妻的神色看在眼里,却发的好奇,他故意板下脸对卫风喝道:“看来一定是有事瞒着朕了,你到外面候着,朕要听听,你们究竟说些什么话,居然要瞒着朕。” “陛下,没有什么话,都是些闲言碎语,陛下何必听她胡说八道。”卫风有些急了。 “出去候着。”天子一指外面,气势十足的喝道。卫风无奈,瞪了一眼刘菁,乖乖的走了出去。天子这才转过头来,笑容可掬的看着刘菁,刚才那种威势十足的天子风范荡然无存,就象一个喜欢听家常里短的邻家老头,又在打听隔壁小夫妻的闺房私话。“菁儿,朕已经把他赶出去了,你说吧。你放心,朕马上给他下严旨,不准他欺负你。” “还是陛下好。”刘菁抱着天子的手臂摇了摇,眼睛笑成一条缝。 “快说快说。”天子心急的催促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刘菁脸上笑容渐渐的黯淡了下来,“自从夫君向陛下提出征伐匈奴之后,他每次回去都忧心冲冲,菁儿问了他很多次,他都不愿意说。后来被菁儿逼得无奈,这才说,他现在有些后悔了。” “后悔?”天子一愣,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收了,刚才卫风还给了他一个庞大的计划,怎么他自己已经后悔了?天子有些不快,又有些不解的追问道:“他都说些什么?为什么后悔?” “夫君说,他当初提出征伐匈奴,只是希望能让陛下在有生之年,能看到大汉的战旗插在姑衍山上,将匈奴的王庭变成大汉的一个县城,将匈奴单于捆来跪在陛下面前,让陛下一生的功业有个圆满的结局。”刘菁有些紧张的看着天子,天子放松了面皮,淡淡的笑道:“嗯,他的心思是好的,朕心里明白。” “可是后来……”刘菁的细长的黛眉拧成了一个小疙瘩:“可是后来他发现很多人……都反对这次征伐,夫君觉得不解,本以为他们是考虑到筹集钱粮、征调人马的困难,可是后来却发现,他们所争论的还是仁德和武力的问题,他们所想的,还是要以不切实际的仁德来感化匈奴人,实现所谓的王道。似乎在他们看来,陛下多年的征伐……都是不……合适的。” 天子心一动,慢慢的收了笑容,他怀里的刘弗陵明显感到了他的变化,天真的笑容也有些僵了,钩弋夫人连忙接过刘弗陵,让宫人带到一旁,自己静静的坐在一旁倾听。 天子的心里思绪翻滚,刘菁虽然说得简单,可是他从中听出了不祥的意味。有人在背后说朕这么多的征伐是不义,不是王道?朕还活着,就有人这么说,等朕驾崩了,又会说成什么样子? 刘菁没有说是什么人说,但是天子心里明白得很,能这么说的无非是那些抱着圣人经义的儒生。天子怒了,这就是朕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换来的结果吗?这些人动不动就是三皇五帝,却看不到朕立下的功业?三皇五帝哪一个治下有朕如此辽阔的江山?噢,对了,他们不比江山大小的,他们比仁义,可是仁义这东西怎么衡量?再说了,三皇五帝的事情,又有哪一个说得清楚。他们争论的,到最后还是自己的利禄,与他们相符的,才是对的,与他们不相符的,就是伪书。孔安国献古文尚书,威胁到了那些尚书博士的饭碗,不就是被他们说是伪书吗?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