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明所以,让出一条道,晏破舟便走过去,站在高台下抬头望那老鸨。 画舫里脂粉气浓烈,夹杂着各式各样的酒香,可晏破舟却在这纷杂的味道里嗅出一缕不寻常气息。 这抹气息淡淡的,却难闻。 “怎么一股骚味儿。”他淡声出口。 风花雪月之地香粉呛人,怎得会有骚味,身侧的人有些惊诧,纷纷凑上前来闻,奇道: “好像是有点儿……” “之前从没闻到过。” “哪来的怪味儿?” 老鸨愣住了,晏破舟瞧着她,眼里一点狡黠,做出一副寻觅的样子: “好像是在……” 眼看他便要指向台上老鸨,老鸨忙一挥扇,尖声道: “好了!” 这一声高而锐利,把凑上前的众人吓了一跳,向后退去,唯晏破舟原地不动,抬头盯着她。 老鸨的眼飞快地在他身上逡巡一圈,又给花魁素姬使了个眼色,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既然公子阔气,那便一千两,还有没有更高价的?没有今夜素姬姑娘就归这位公子了啊?” 众人不语,默认了这番话,悻悻散去了,这时晏破舟束头上的发带紧了一瞬,忽的散开,飘到他身侧,猛然缠上他的手腕。 那条红带缠的紧,隐隐带着主人的急切,晏破舟不再耽搁,对台上的花魁说: “姑娘,请吧。” …… 时至深夜,花红柳绿的画舫依旧喧嚣吵闹,挂着大匾的门前站了一高一低两个身影。 “加灯。” 老鸨手中摇着绣花小团扇,一边四下张望,一边说。 “妈妈,有贵客?”一旁稍矮的是个佝偻着背的老头儿,原是画舫里打杂做粗活的龟奴。 从前有尊贵的大客来了,常包下整个画舫,这时便需“加灯”,以阻止外人进入,好叫客人玩个快活。 这是香苑的规矩,久而久之,能在香苑“加灯”也成为大户人家的象征。 所谓加灯,便是在门口多挂几盏大紫灯笼,红紫相间,便示意门内有大红大紫之人。 “挂金灯。” 老鸨摇着小扇,简短地说。 龟奴畏畏缩缩地瞧了她一眼,问: “今日的贵客……不是人?” 老鸨狭长的眼看着远处,低声说: “非人非妖,这么大手笔,不知道什么来头,他束发的红带上有别的气息,不是自己的,有人在找他……小心为妙。” 龟奴明了,进了画舫,不大一会儿,抱出来一盏金光灿灿的大灯笼,灯笼光彩夺目,照的周围亮如白昼,可周遭进进出出的恩客们却恍若不觉,依旧醉里调笑风花雪月。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