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隆甩甩头,说:“不睡了,睡不着了。这风得有多大啊?” 江平叹道:“人在外面站不住,泥土树叶都往脸上刮。我从小到大,从没见过这样的大风。” “大风啊……”刘隆突然想起了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自言自语道:“这样的大风会不会把百姓的屋顶掀开?” 江平听完一顿,随后默然。风势迅疾,说不得掖庭的宫殿就要被刮坏几间,更不要说百姓的茅草屋了。 “这风也一定会把宿麦吹倒啊……”刘隆又感慨。麦子一倒,就要减产,若仅有风灾尚可,但万一又如前几年一样发生旱蝗,该怎么办啊? 江平宽慰他说:“房子倒了再盖。现在才是二月,小麦说不定还能长回来。京师受灾,可从其他地方调粮赈济,天子脚下总不能饿死人。” 刘隆听完江平的话,果然又振作起来,对江平笑道:“你说的对,是我狭隘了。” 皇帝的存在就是做这种事情的啊,损有余补不足,尽可能地保全治下百姓的生命。 刘隆突然一拍额头,抬头看向啪啪作响的窗棂,说:“我与母后说今日要去探望西平侯。可这样的天气出行,实在太危险了。” 江平赞同说:“风太大,马儿躁动不安,兵士站不稳,空中刮的什么东西都有,太危险了。” “圣上,要换衣服吗?不过热水要等一会儿,现在人不好出去。”江平又问他。 “嗯,起来。我自己来穿衣服,你去帮我拿一卷书来。”刘隆一边起身走下榻,一边说。 刘隆穿好衣服,江平送上一盏热蜜水,两人隔着桌案对坐。刘隆低头翻书,江平拿着剪刀剪烛花,外面狂风依然在呼啸。 天逐渐亮起来,不是淡淡薄薄的蓝,而是浑浊不清的昏黄,扬尘漫天,树木吹折。 刘隆放下书,走到窗户前,道:“这风什么时候能停啊?” “很快就会停下来的,总不能刮一天啊。”江平说道。 过了一会儿,外面隐隐约约有人敲门,是送水和饭菜的寺人,后面还跟着后殿来的宫女。 宫女传达皇太后的口谕说,外面天气有异,今日不宜外出,让圣上呆在前殿。 刘隆听了,叹息一声,让宫女回去叮嘱皇太后也要小心些。刘隆洗漱之后,坐下吃饭。他吃饭时仍忍不住频频看向外面,不知道这股妖风什么时候能停住。 直到下午,这股大风才慢慢停下来。往日巍峨壮美的宫殿,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沙尘,脏兮兮的。 宫女和寺人们拿着扫帚、提着水桶、带着抹布,仔细地清理每一个角落。 地上的沙尘一层层地堆积起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