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的人很多,但男人却一次又一次拒绝了他们。 孩童黑亮的眼眸也一次次抬起,似乎在寻找什么。 出于某种“恶意”的心思,应岁与在多日的旁观后,第一次走了上去:“他是你的亲生孩子?” “对。”男人的眼神与声音都透着麻木。 “不要了?” 男人沉默,似乎为这个问题感到痛苦。 应岁与又问:“三十两银子卖吗?” 他自信自己给出的价钱不差,男人也确实在为这个价码心动,但还是问了一句:“敢问公子住哪?买这孩子回去做什么?” 应岁与明白这孩子卖不出去的理由了。 ——对于买主的挑三拣四。 他觉得男人很虚伪,都决定抛弃这孩子了,还管他的死活做什么?拿得到银子不就好了? 但后来想想,当时的他或许在嫉妒吧。 同样经历了被抛弃的命运,这孩子至少在被抛弃的前一刻还在被血亲关心着。 他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只问:“卖,或不卖?” 或许是不相信面前这个满是戾气的年轻人,男人思虑再三后,摇了摇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向男人询价成了应岁与出门的节目,两到三天问上一次,而每次价钱也会涨上三到五两。 他并非诚心想买,只想看到这个男人痛苦又纠结的模样。他想戳穿他的伪善,逼他承认自己为钱抛弃孩子的事实。 在痛苦的等待中,男人日渐憔悴,本来还算精神的脊背逐渐佝偻。 第二十天,应岁与第三次询问没能达成交易,准备离开。 此时身后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七十两!”见他没有反应,孩童坚定地重复了一遍,“七十两,我跟你走。” 孩童在为自己讲价?在为把他当商品卖掉的人讲价? 应岁与觉得不该是这样,他怎么能不难受、不哭呢? 但他终究无法向一个主动卖掉自己的孩子还价。 他将银子丢给男人,朝孩童伸出手,而孩童也自觉松开男人,将手放入了他的掌心。 这份乖巧识趣让应岁与很满意。 他转头警告男人:“以防你和你的家人没有自觉,我多提醒一句。我买下他,那他无论生死都是我的。如果以后你们家里的任何人敢厚颜无耻地找来,我就杀了你全家。” 听到这狠厉的威胁,男人意识到这个“年轻人”并非良善,开始惶恐和后悔。可他神情几番变化,终究没有说出让应岁与把孩子还给他的话。 在这二十多天的等候中,男孩已经成了他良心上巨大的包袱,好不容易放下,他没有勇气再背回去。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