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鸢走上前去打招呼:“你好呀。” 姑娘一惊,她没想到此时这里会有人,回过头来,见是一男一女两个面善的年轻人,略略放下心来,站起身笑道:“你们好。” 顾晚鸢笑眯眯地自我介绍:“我叫顾小晚,他是周火,我们俩是被黑车司机丢在这的,行李啊钱啊什么都被搜刮走了。”她随口胡诌,脸上没有一丝被黑车司机坑了之后的愤怒,“你知道这是哪里吗?附近有没有城镇啊?” “我叫阿涂。你们好惨啊。”姑娘很有同理心,担忧地望着两个人,“附近有个小镇子,我在这里做支教,正好我也要回去了,我带你们过去。” 阿涂? 顾晚鸢与周灼祁对看了一眼,这不是骷髅头的名字吗?他们难道是回到了三年前? 这里距离城镇不远,走了十几分钟就进了城。 阿涂带着顾、周二人走到一期一祭宾馆门口,道:“我是住在这里的。” 顾晚鸢止了步子,这个小宾馆这么危险,怎么阿涂竟在这里住了这么久? 阿涂以为顾晚鸢是担心没钱付房费,宽慰她道:“别怕,我先帮你们垫付房费。” 老板还是那个老板,一脸丧气地看了看顾、周二人,扔了一把钥匙过来,什么也没说。 阿涂见钥匙只有一把,觉得顾、周二人性别不同,住一间房似乎不妥,但看着两个人没什么表示,拿着钥匙等着她一起上楼,心思一转,恍然大悟,原来这两个人是情侣。 顾晚鸢哪知道阿涂脑补了这么多,她与周灼祁跟着阿涂上了三楼,两间房刚巧是对门。 阿涂道:“这个镇子挺奇怪的,警察不怎么有用,手机信号也没有。你们不如先好好休息一晚,咱们明天再想想办法。” 顾晚鸢与阿涂道了晚安,拉着周灼祁进了房间。 房间还是老样子,与三年后并没有什么分别。 “现在怎么办?”顾晚鸢大字躺倒在床上,“难道真的睡一觉再说?” 之前她的神经一直紧绷着,倒还不觉得累,这会躺在了床上,只觉得四肢又痛又酸,困意汹涌袭来,不自觉地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接着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窗户打开着,有风吹进来,室内温度有些低。 周灼祁帮顾晚鸢盖上被子:“你先睡会,有什么事我叫你。” “唔,让你一个人守夜,我多不……”顾晚鸢假意客气了一番,话没说完又连打了几个哈欠,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不好意思呀……” 话虽这样说着,语气中却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意思。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待到一句话说完,她已经歪着脑袋睡着了。想来这些天确实太耗费她的精力与体力,而她又惯来是好逸恶劳的一个人。 周灼祁无奈地笑了笑,帮她扶正了脑袋,免得一觉醒来落了枕。想了想,又轻柔地在她头顶上揉了揉。 女孩的头发细碎柔软,毛茸茸的像一只小动物。她睡着的样子乖巧又安静,伴着娇娇细细的小鼾声。没有了醒着时诸多小心思,看起来倒更惹人怜了些。 周灼祁在顾晚鸢身边坐了下来。 昨天她问他,从前常常这般揉她脑袋的人是不是他。他没答。 他不知自己因何失忆,但最近却常常会想起一些从前的片段,想起自己在蜉蝣界的诸般过往。 他甚至在上个世界的末尾,想起了那个世界自己曾来过,想起自己因故在石楼里藏下了三张蜉蝣卡。蜉蝣界有一条规则,同一位试炼者永远只能在同一个逃生世界中获得一张蜉蝣卡。他没能得到蜉蝣卡,是因为他曾经来过那个世界。若不是他想起了这些事,怕是永远也无法离开。 那么顾晚鸢呢?她与他一样,也没有得到蜉蝣卡。她也曾去过那个世界吗? 他渐渐想起了很多事,却始终不曾想起她。脑海中唯一与她相关的记忆,大概就是她手中的那把匕首,曾深深地插进过自己的胸膛。他检查过自己的身体,左胸口处确实有一道丑陋的伤疤,应该就是她的匕首所为。 既然是这样的记忆,那他们该是敌人才对。 但不知为何,他总是下意识地想与她亲近,下意识地想要保护她。她身上的味道让他觉得熟悉且心安,揉着她毛茸茸小脑袋时的触感也让他熟悉且心安。 多么奇怪的感觉。 顾晚鸢醒来时,对上的就是周灼祁那一双辨不出情绪的双眼。 她倏地拉上被子,将自己的半张脸藏于被子底下,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水润眼睛:“干、干嘛呀你,大半夜的吓唬我……”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