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拎着银枪,侧耳听着李休的琴音,眯着眼很是享受,以前在楼内,他便最喜欢听李休的曲子。 “只是简单地一首花桥水,没什么名堂,胜在平淡。” 李休轻声道。 此刻他的脑中却出现了一道身影,那个笑起来很好看也很温柔的女子。 “我倒是听出了一些名堂。” 醉春风歪着头笑道。 “哦?” “我听到了相思的名堂。” 李休手上的动作顿了一瞬然后恢复如常,无名指上的那朵小花随风动着,指下有温和而轻柔的声音不停响着。 两窟鬼站在桥头,距离地面只剩三步。 塞北的天气反复无常,前一刻的艳阳高照隐入云中,这一刻便开始下起了雪。 两片鹅毛大小的雪花从天上往下坠着,落在了李休的肩上,染白了醉春风的头发。 琴声没有停止,那杆银枪更亮。 两窟鬼站在桥上,垂着眼眸,默不作声。 他们的手中仍旧握着一把剑,身上的黑衫在雪中显得比之前更加扎眼。 十余人静静站着。 除了李休之外没人有所动作。 雪越下越大,半个塞北白茫茫一片,双方人就这样看着彼此对视着。 …… 长安,东宫。 太子李弦一正在与一个浑身上下笼罩在黑袍之内的人下棋。 二人之间摆着一张棋盘,黑白子泾渭分明,黑子成吞天之势把控着大局,白子只能缩到边角苟活,败亡只是迟早的事情。 “这棋盘虽小,却囊括世间,诸事皆可演化,赢了棋局便赢了对手,所以陈知墨才会如此逍遥,如鱼得水。” 黑衣人放下了一枚黑子,然后拿下了两枚白子,出声道。 “说到底下棋比的就是算力,棋盘如战场,每落一子都需仔细斟酌,人也一样,生下来就只能向前,无法回头。” 李弦一盯着棋盘,跟着道。 “太子的眼睛看着棋盘,心却不知去了哪里,如此这般,又哪里赢得过我呢?” 黑袍人将手上的棋子放到了棋罐里,叹了口气。 “还是瞒不过先生。” 李弦一苦笑一声,将棋盘上的棋子一枚枚的收了起来,然后起身走到了窗边,看着天上的雪花发着呆。 今天这天气还真怪,下棋之前还晴空万里,可一盘棋还尚未下完雪花便已经铺满了地面。 “太子的心不静。” “是啊,也不知道那里怎么样了。” “您是指巫山?” 黑衣人跟着站起身子站到了他的身后,问道。 李弦一点了点头。 黑衣人又问了一句:“武当是真正的化外之地,一心修行,从不参与世间事,王知唯的死活殿下何至于担心?” 太子背着手,眸子左右动着:“他的死活与我自然没有关系,但有人为了救他进了塞北,他是去找死的吗?” 这句话前后都有他,指的却不是同一个人。 听到这话,黑衣人沉默了下来,原来殿下担心的是那人。 “他的身旁有醉春风,想来无事。” “可你知道吗?塞北此刻不仅仅只有那两窟鬼。” 黑衣人问道:“还有谁?” “王知唯是武当的人,此时不过是被锁剑在巫山,又哪里值得这么多人去杀他?况且杀一个道士又有什么用处呢?” 李弦一沉默许久接着道:“这个人要针对武当,有能力鼓动江湖人,甚至有能力让两窟鬼走出塞北。” 窗外有风吹进来,黑衣人头上的黑布向两侧分开,露出了杨飞鸿那张有些苍白的脸,黑布只打开了一瞬,在闭合的瞬间还露出了他那双缩成了一点的瞳孔。 “长林的人潜藏在大唐各处,上到朝廷官员,下到贩夫走卒,他们总能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而且他们做事思虑齐全,在巫山布下了必死之局,怎么会轻易地让李休破掉呢?” 提到长林这个名字,东宫内的气氛仿佛都变得肃杀了三分。 长林妖人。 他们盘旋在唐国内部,随时可能会做一些刺杀官员,唐国天骄等事情。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