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她的护卫足足又增加了一倍,天子颁下诏书,痛斥生母与舅氏勾结、意图谋反之罪,下令将参与叛乱的太傅苏钦、嘉王嬴徽、瑞王嬴傒枭首,苏氏族人流放,女眷尽没入教坊,唯独前时与天子有婚约的前太子妃苏氏十三娘得免。 三人被枭首后,尸体就悬在东市的刑场之上。连自己的至亲手足也不原谅,天子的冷酷无情与雷霆手段无疑是震慑不法的有效途径。朝中原还有些首鼠两端之徒意图不轨,经此一役,也就彻底消停。 然而与此同时,天子在叛乱里遭受重伤、不能上朝的消息也无声无息传遍了洛阳城的大街小巷。整整一月间,京城之中人心惶惶,俱是担心皇帝会挺不过这一次。 …… 京城消息经快马传到凉州也要三天。三天后,远在凉州的叱云成便收到了京中的紧急文书。 苏钦等人被杀,天子也受了重伤退居寝殿养病,将国事尽数推给了皇叔广阳王与底下的三省六台。 叱云成接到书信,欣喜若狂:“真是天助我也!” 京城诸城门关闭,禁严,城中必然是发生了重大的事故。眼下苏家和陛下斗得两败俱伤,正是他入京坐收渔利之际。 三日后,叱云成遂杀躲藏在他处的定国公薛玚祭旗,打着入京勤王的旗号,率领军队浩浩荡荡往京城进发。 那原先随父亲藏匿在凉州的定国公次子薛鸣却侥幸逃脱,往北而走。叱云成为免夜长梦多,派了人去追杀,但也未因此放弃队伍的东进。 京中似乎乱作一团,自凉州出发半月有余,仍未接到任何来自朝廷的命令。叱云成如入无人之境,率领大军,继续向东挺进。 叱云月将父亲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心中失望不已,却还假意服从,一面暗中与朝廷及正向凉州赶来的岑治发书,将军队的行踪透给对方。 就在两军即将与秦州相遇的那个白日,军队在林间稍作修整时,叱云月找到了父亲:“阿父是真打算入京勤王?” 当着女儿的面,叱云成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勤什么王。” “当年,我叱云家祖上原也是一方霸主,兼有凉州、并州之地,老祖宗们不思进取,做了太|祖的狗,纵有吞灭江南之功,却只给了凉州这块地。然而,陈郡谢氏却能享有吴地这等富饶的土地,只因太|祖皇后的缘故。便是到了这些年,家中也还能出皇后,连谢云怿一个旁支都能封侯。” “而我叱云家,却要被削王爵为公爵,连你母亲……朝廷也要逼她与我和离,硬生生拆散我们!”叱云成怒火中烧地说着,说至激动处,不由得握紧了拳。 “拓跋家,真是欠我叱云家太多了。这次你阿父入京,便是要将叱云家应得的拿回来。” 不,不是的!叱云月在心里拼命地反驳。 陈郡谢氏获封吴地是因其本就是太|祖南下的盟友。太|祖也封了先祖为异姓王,直至到了祖父时才降王爵为公爵,且依旧世代与叱云氏联姻,父母和离也是母亲自己的选择,谢伯父封侯更全是靠自己的本事,朝廷没有半分对不起叱云家,阿父又岂能把一切都怪罪到朝廷头上?! 而自来到凉州以来,见了父亲的种种违背人臣之举,叱云月实也再难欺骗自己。父亲,哪里是她从前以为的忠臣义士。 他和先帝和嘉王瑞王和京兆苏氏没有任何区别,都是为自己的野心汲汲营营不顾家族与将士死活的乱臣贼子。 她没有再劝解一句,修整结束后,继续带领军队行军,为父亲断后。 大军衔枚疾走,终于未时一刻在秦州城外与率军前来的岑治相遇。 “叱云兄,好久不见。”他骑在一匹高头骏马上,覆身的甲胄遮去了他瘸掉的右腿。凤翅盔下双目清亮,仪观伟然,顾盼风生。 “是你啊。” 两军在宽阔的平原上隔着离离秋草对峙,如同被桥隔开的洪涛秋水。叱云成眸子微眯,握着马鞭的手攥得微紧。 先前斥候来报,说对方的将领是个瘸子时他便猜着是他了。不想嬴衍还真放了他来,看来倒真是穷途末路。 于是道:“怎么,朝中是没有人了吗,竟放了你来。” “是啊。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嘛。何况我也不老。”岑治气定神闲地笑着,手抚马鞭,身在马上,谈笑间,似乎是当年那个逐柔然七百余里的不败少年又回来了,“岂能坐视这大好江山再起狼烟,沦为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的逐鹿之所。” “你想入京,那就请先过我这一关。”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