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呢? 总有种被骗的错觉,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殿外,嬴衍捏着那纸凭据,亦是脸色铁青。 他在干什么?从前她叫他写凭证也就罢了,如今他怎么也同她玩起了如此幼稚的把戏? 又要她立字据做什么,好像他在害怕她跑掉似的。她若敢再跑一次,他定会毫不犹豫地打断她的腿,再杀带她跑掉的人,不管是岑照还是岑治,就是如此。 —— 他去了大理寺,见了封衡,开门见山地问了薛姮的情况:“人怎么样了。” “救是救回来了。不过薛娘子很是抵触,精神状态也并不稳定,臣只怕她会再一次想不开。”封衡道。 又忍不住问:“陛下打算何时提审薛崇?” “提审什么。”嬴衍负手在后,皱眉说道,“郑氏是诬告不是么?治她一个诬告之罪,把人关起来,其余人放了吧。” 封衡微微讶然,又很快明白。 陛下的不处置才是处置。薛家手里是有兵的,且就驻扎在城南大营。为太上皇领兵多年,势力根深蒂固。 此番对于薛家的处置太过突然,只怕稍有不慎,就会令京城陷入风雨飘摇之中。陛下得登大位不过半年,的确是不宜在此时发难。 不过是男女之事而已,尚不足以将薛氏定罪。除却皇家自己,又有几人知晓这罪名是真是假。人心不稳,便最宜滋生事端。 况且以樱樱与薛姮之交好,必然是不忍再令她置身流言漩涡之中,陛下或许不会顾及薛姮,却一定会顾及樱樱。 可这样一来,岂不是又要放虎归山?薛女郎清醒后,又该何其失望。 封衡心下空空的,又很快回过了神。 身为陛下的臣子,他对薛姮的关注实在过多了。 “就这样办吧。”书笺从袖中滑落,嬴衍慢条斯理地叠好,收入了鞶囊之中,“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朕等得起。” “至于上阳宫……” 他喃喃说道,并没有说下去。 父亲,已经对他动了杀心了。既如此,他也没什么父子之情可念的,到时候,也别怪他狠心。 三日后,大理寺发布了这次事件的最终调查结果。 薛姮仍是处子,此事实为郑氏与薛崇夫妻不和而故意诬告,判其□□之罪,将薛崇放回了薛家,只将郑氏关押起来。 当夜甘露殿中本也只有高阳公主一家、薛家以及苏氏在内,郑氏告发之事,还远不如当夜上阳宫外兵马响动传播得广。 事后嬴衍雷霆处置,倒也很快遏制住流言传播的趋势,这之后,又先是将两个成年的兄弟嘉王瑞王纷纷调为闲职,又将紫微城西四门的禁军全部换掉了将领,变相除了太上皇手中的兵权,尔后又暗指以新科状元为首的一干朝官搜集薛家罪状弹劾薛家,却又全部压下不处置,朝廷之中一片山雨欲来之势。 他是要等着薛家自己反,如此正好名正言顺地动手。 这种情形之下,薛家难免有些慌乱。定国公请求解职,不许,请求外任,不许,甚至于薛崇要辞去白鹭府指挥使之职也被他驳回。 父子三人,拿不准新帝的心思,终日惶惶。 至于薛姮,则被留在了宫里,假以陪伴太上皇后之名,却是住进了岑樱从前住过的春芳殿。 她意志仍是有些消沉,但有岑樱作陪,也总会挤出几分笑容宽慰好友,然而身子却一日比一日的消瘦下去。 对于没能给她主持公道的事,岑樱十分愧疚,常常拿话劝勉她:“姮姮不要怪陛下呀,总有一天,陛下会替你收拾那人的。” 又哭着劝她:“你不要再想不开了,都会过去的,等事情解决了就去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好好生活吧。这又不是你的错,不要再拿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了……” 说这话的时候,薛姮正倚在床榻上,双目黯然,毫无生气。 她是死过两回的人,可惜阎王爷并不肯收她,又将她送回这苦难不堪的人间。但许是发泄过一回,眼下,她对于死亡的渴望并没有那么迫M.dAMiNGpUmP.Com